她抱住轩辕城的尸体失声痛哭,她从小便爱慕轩辕城,与轩辕城一起长大,为了日后能当上她的太子妃每日都刻苦钻研着琴棋书画,只为了有一天能配得上他,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她爱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彻底离开了她。
她崩溃的大哭出声,外面一声惊雷响起,阴云密布,下起了大雨,将她的哭声渐渐掩盖住。以至于追杀他们的人,即使在附近也并未听到她的哭声。让她因此躲过了这一劫。
她不知道何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屋子内的篝火也都熄灭了,现下外面已然入夜,漆黑一片。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邻居家的狗吠声。时不时的传来。
只见张之雪那弱小的身体,用尽全力的拖着轩辕城的尸体一点点的朝外面走去。
也不知道他那柔弱的身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自己一个人没用任何工具硬生生的将人拖到了村庄外面树林里。
此时的她仿佛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找了一块空地,将轩辕城放了下来,用自己那双纤细洁白的双手。便开始在地上挖起了坑。
尽管她那双本应该画画,弹琴的玉手已经被石子磨的血肉模糊,可依旧没有停歇。
坑越来越大,因为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泥土不停的向外散发着土腥味,原本最爱干净的她却仿佛都会闻到一般身上。脸上全都是泥。
她就这样净整整的挖了一夜,终于挖出了与轩辕城身形差不多大的坑。
可她此时也早已精疲力尽,又重新抱起轩辕城的尸体,想要将人拖进去,可由于地上的泥泞使她的脚不停打滑,身上的力气也没有多少,中途竟摔了好几跤,就连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也被一旁的石子划破。
但她依旧是倔强的在重新爬起,将人扛在肩上一连几次,终于是将人放进了坑里。
眼眶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为轩辕城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有些不舍得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与他做了最后的告别。
这才爬了上去将人埋了起来,这一切都做完,天已经大亮,她找了块木板用自己。带血的手指为轩辕城写了块碑立在了坟前。
将这一切都做好后,她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了坟前。
承安大殿内
文武百官几乎全部到场,季砚尘与程毅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的两侧,面容威严,震慑着在场众人不敢弄出一点声音。
长公主坐在最上面的侧手边。将龙椅的位置空了出来。
直到大殿外的太监高声大吼了一句,众人这才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殿外。
“永昌郡主到——”
程鸢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裙,此时的她已经完全长开,身材高挑面容冷艳,与上方的长公主长得极像,但气质却跟长公主截然不同。
长公主看似温柔,但温柔之下能深深感受到暗藏的威严。
但程鸢的气质确实有一种傲视天下,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她上前一步朝着长公主:“参见母亲。”
长公主微微颔首,最后朝着众百官说道:“相信各位也已经听说了边关的事情,我们的永昌郡主仅凭一人之力击退敌军,带着众将士们夺城池,藏忠魂,为百姓们解毒,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不仅如此,她甚至还研制出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用来保卫家国,让我们承安日后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试问这样一个立出如此去大功勋的人,在我们承安国几百年之中可有哪一位君主达到过?”
面对了长公主这样的问题。众文武百官们张了张口,可最终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出来。
“怎么?没人反驳吗?那本公主再问你们,就是这样立出如此功勋的一个人。若是登上帝位你们还反对吗?”
程鸢站在底下看似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心中波涛汹涌,甚至都快要笑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夸。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只憋出了一句话。
“可是郡主毕竟是女子啊!”
“女子怎么了?在场的各位除了长公主不都是男子吗?那你们又有谁能做出郡主的如此功勋?”季砚尘声音冷冽的开口。
顿时怼的那群百官们哑口无言。
长公主乘胜追击,直接说道:“既然各位已经说不出永昌郡主不能登基的理由了。那本公主宣布,永昌郡主乃我承安国新任君主,不日册封挑选良辰吉日,登基为帝。”
“退朝!”长公主根本不给那群大臣们反驳的机会,直接宣布退朝。
但实际上就算是给他们机会现在这群大臣了估计。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反对程鸢登基的理由了。
朝会散去,程鸢马上要登基为帝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内的大街小巷。
有一些认识程鸢的百姓一听说这消息,高兴的直接自家门口放起了鞭炮。还有人甚至直接去自家祠堂拜起的祖宗,感谢祖宗显灵,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当皇帝。
但更高兴的其实是京城内的女子们,自古以来女子只允许在家相夫教子,就算是学的一些东西也只是为了给自家相公做陪衬,从而让自家相公脸上有光,从古至今他们女子就像是男子的附属品,如今程鸢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当皇帝,大大说明了他们女人并不是要依靠男人才能活。
这让他们顿时有了骨气。
很快,长公主便命人测出的。良辰吉日,命宫中最好的秀娘赶制程鸢的龙袍。
而程鸢更是提前半个月开始学习登基的流程与礼仪,什么如何行礼啊!什么怎样拜祖宗啊!简直繁琐又复杂。早知这样,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件事情。
那枯燥乏味的礼仪,每每听嬷嬷讲解都让她昏昏欲睡,中途本企图想要逃跑,可奈何季砚尘与程毅两个人竟然亲自盯着自己,他们两个站在程鸢两侧,跟个左右护法似的。
更气人的是这两个人,程鸢一个都打不过,更别提两个都守在这里,她根本就没办法逃。
“不是你们两个,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丞相。这一天天难道没有事情可做吗?天天盯着我,国家不需要你们吗?百姓不需要你们吗?”
程毅冷笑一声说道:“国家是需要我们,百姓也需要我们,但是他们更需要的是有一位皇帝,所以现在整个承安国上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你登基的事情,因此长公主特地命我二人死死的你,让你好好的学习礼仪规矩。”
季砚尘难得的附和他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呀这回你可别想着逃。”
“啊!”程鸢直接破罐子破摔的尖叫一声,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了桌面上,
“救命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季砚尘见她如此痛苦有些不忍的蹲在了他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鸢儿!如今朝堂之上本来就有许多不想让你登基的人。他们都觉得你一个女人根本就不配登基。所以这登基大典对于你来说格外的重要,不止有一双眼睛,就等着你在登基大典出错,好笑话你呢,你难道真的要随了他们的意吗?”
程鸢听到这里,仿佛像是激活了什么开关似的,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礼仪嬷嬷,吓了嬷嬷一大跳,还以为郡主要吃人呢。
“嬷嬷麻烦你了,将剩下的流程与礼仪告诉我,我要认真学了,我倒要看看等登基大典的时候谁能挑出错来。”
那礼仪嬷嬷看着程鸢这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程毅,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又重新教授了起来。
登基大典
晴空万里,万人空巷,京城的百姓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来到了登基大典的外面围观。
程鸢穿着一身绣娘赶制出来的龙袍,在众位大臣们的簇拥下一步一步的登上了台阶。
而在的台阶之上,长公主早就等候多时,手里还捧着一个金灿灿的盒子在里面。应该就是承安国传国玉玺。
程鸢登上台阶之后。
一旁的太监,立即拿起了圣旨高声喝道。
“跪!”
这一声音极其嘹亮,传遍了整个祭坛,程鸢撩起龙袍,按照当时礼仪嬷嬷所传授的样子跪了下来。
不光是她,就连底下的那群大臣以及最外围围观的百姓也都纷纷的跪了下来。
随后那太监便高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长公主诏曰:本宫承天之运,受命于祖宗,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永昌郡主程鸢,德才兼备,品性高洁。故本宫特此册封永昌郡主,登基帝位,执掌天下,望新帝能谨遵本宫之教诲,以民为本,勤政爱民,广纳贤才,励精图治,使承安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钦此!
程鸢将双手微微抬起,开口回道:“朕定谨遵胜意,以民为本,勤政爱民,广大贤才励精图志,令承安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随后那名太监便将圣旨放在了程鸢的手上,随后又再一次高声喝道:“起!”
众人纷纷起身,而程鸢则拿着圣旨,看向长公主,见长公主露出一抹肯定的眼神后,转过身去面向文武百官。
那名太监又再一次高声喝道:“拜!”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全部跪了下来,就连两侧的季砚尘与程毅也纷纷拱手行礼。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犹如惊涛骇浪,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苍穹一般,令天地共鸣。
随后程鸢便微微抬手声音霸气的说道:“平身!”
“多谢皇上。”
就此程鸢正式登基为帝,但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一片喜意之时。
一旁一个小宫女竟然突然从怀里掏出了匕首,朝着程鸢便冲了过去。
众人大惊,一旁的侍卫,想要冲过去护驾,可奈何?那小宫女冲的太快,此时已然冲到了程鸢面前
而程鸢本想抬起脚的将她踹飞,可奈何龙袍实在是太沉了,抬腿太费劲,便只能立即换个方法,微微侧头向旁一躲伸出手,握住了那小宫女的手腕儿,微微一转,直接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简直是太轻松,太容易。轻松到就连程鸢本人都有些诧异。
这时侍卫们也纷纷冲了上来,直接将那小宫女按在了地上。
程鸢晃了晃自己手中夺过来的匕首问道:“你连武功都不会,竟敢行刺!你是不想太不把我……哎不对!本……也不对!朕!放在眼里了吧。”
程鸢转换了好几个自称,这才将最准确的自称说了出来。
“程鸢!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我不会武功,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你。”
程鸢有些懵她仔细瞅了瞅地上的女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个女人,她在何处见过?
“既然咱俩没见过,又何来不共戴天之仇?”
程鸢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在一旁观礼的轩辕思思却认出来了她。
“张之雪?”此话一出,长公主立即命人将轩辕思思带了上来。
“你认识她?”
轩辕思思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回公主殿下的话,我认识,她是永肃太子轩辕城的侧妃张之雪。”
张之雪也认出了轩辕思思愤恨的说道:“轩辕思思,你居然真在这儿,你个叛徒,你身为永肃的公主,食永肃的俸禄竟敢叛国,帮着敌国谋害自家人,简直就是畜生。”
轩辕思思被气笑了。
“我畜生?永肃杀我母妃,诛我母族,我可怜的舅舅。与外祖父就因为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就被送上了断头台,这样的国家我还不能反了是吗?”
“还有食俸禄?哼!”轩辕思思说到这里不禁冷笑。
“你们永肃的俸禄一半以上都是我碧云阁奉上的税款,我拿的至始至终本来就是属于我自己的钱。”
程鸢站在一旁朝着轩辕思思不由自主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话说的霸气。
程鸢见地上的那个什么张之雪不说话了,便上前一步问道:“你说你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你说说你报的是谁的仇?是永肃皇帝,皇后还是谁的?”
“是太子殿下的!”张之雪听到这话都是眼神凶狠的看向程鸢。
“程鸢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给太子殿下的毒,要不是因为你,太子殿下也不会死,太子殿下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雄才大略之人,若不是因为你太子殿下日后必定是天下之主,就是因为你这个毒妇,都怪你。”
这回该程鸢被这个无知的女人给气笑。
“天下之主?就你们永肃皇室那点儿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毒害一城百姓,试问这样的天下之主他配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下毒,逼的皇上为了救太子只能出此下策,再说了,这事是皇上做的,跟太子有何关系?”
轩辕思思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她虽然早已叛出永肃,但毕竟曾经是永肃人,听着同为一国人的张之雪说出如此愚昧之言。让她都有些忍不住羞愧。
“行了,皇上,别跟这种执迷不悟的疯女人较劲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程鸢摆了摆手,决定一定要说清楚,如今文武百官以及百姓都在这儿,她必须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件事讲清楚。
“既然你说是因为我下的毒才逼的你们皇上都杀了一城的百姓,那你可知?十几年前我的母亲为何突然失踪,勉强的扶持刚出生的小皇帝登基。”
“就是因为你们的好皇帝,给我母亲下了毒,你可是那时母亲已经然怀了我,要不是我父亲将母亲带到神医谷,找到了神医,救命!那我母亲当时就一尸两命了。”
“那可是孕妇你们的好皇帝,也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张之雪还想狡辩,可程鸢又怎会给她机会,继续说道:“而就在八年后,你们的好皇帝又再一次故技重施,给我们的先帝下毒。可怜先帝小小年纪,连着大好的天地都未见过,便死于非命。”
“你说就这样连续毒杀我承安皇室数条人命的人,我不该报仇吗?再有你说你的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一切都跟他无关系。那我且问你,你可知这场大战的一切根源,其实最开始都是因为你家太子殿下。”
“是他诱导我的大伯,也就是假丞相程坚,蛊惑程思雨给她毒药,让她与程坚毒杀自己的亲祖母,不仅如此他还诱导他们二人反叛,让承安国陷入内乱,并发兵边关挑起战争,那一场战争里我失去了我最要好的四妹妹,然后便又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你说轩辕城无辜?哼!你们永肃皇室就没有不无辜的人,你看看底下的那些人。你再看看外面的百姓。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兄弟姐妹,亲人,父母。就因为你们永肃那点儿野心,从而惨死。”
“试问你们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皇室配一统天下,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这样才能以慰我承安万千无辜的亡魂。”
张之雪被说的哑口无言。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们永肃确实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可她的太子殿下呢?难不成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惨死了?
“可……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死了,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就死在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村庄里怎么可以!不可以!我不允许!程鸢都怪你,我恨你,我恨程思雨,我恨你们承安国的每一个人,你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我的父亲母亲夫君公婆,全都因为承安而死,谁又为我主持公道啊!”张之雪彻底崩溃,大哭了起来。
长公主可不想在这么好的日子里让众文武百官看着这么个疯女人哭,便立即下令。
“来人!将她押进大牢里,莫要让她影响了登基大典,等皇上有空的时候在行处理。”
“是!”
侍卫们将张之雪架了起来,拖着她下了祭坛,关进了大牢。
这场登基大典虽然中间出现了一波小插曲,但由于程鸢那番振奋人心的话,让底下的人热血沸腾倒也没有影响到什么。
最终这场登基大典也算是完美完成了。
可是好事一般都是成双的,登基大典刚刚结束。小怜便匆匆的跑进了皇宫里,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来到程鸢面前连礼都忘了行了。
“郡……主!啊不!皇上!程将军……程将军他……醒了!”
由于小怜一直在大喘气,程鸢有些没太听清楚。
“什么?我没听清。”
“程将军醒了!”
程鸢顿时激动你的将手放在了小怜的肩膀上:“你说什么?我大哥哥醒了。”
“没错,程将军醒了,刚醒,奴婢直接骑马过来禀报了。”
程鸢顿时欣喜若狂,要知道以程兴安的情况,就算是一辈子醒不过来都是有可能的,再这么短短几个月就醒过来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呀!
“快备马车!啊不!备马!”
程鸢连龙袍都来不及脱,直接将那拖地的龙袍卷吧,卷吧。能塞腰带里就塞腰带里,塞不了的就用手捧着,快步的向宫外跑去。
她前几天可是刚刚看过程兴安的,那个时候。他几乎是一点儿知觉都没有,现在居然这么猝不及防的醒了,她怕会有后遗症,所以她必须马上赶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小怜看着远去的程鸢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拼命的大喘了几口气后认命的朝着程鸢离去去的方向喊道:“皇上,你等等奴婢呀。等等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