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下,盛菱声音很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白皙盈润的脸颊上全是释然。

一切都是错的,她要从源头杜绝。

被放开的江宴川迅速穿好衣服,他身形高大,整个身体将油灯的光笼罩住,在墙上投下暗影。

临出门前,江宴川眼神复杂看了盛菱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书记,盛知青她乱搞男女关系,我亲眼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进了屋。”

门外,王玲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只要打开这扇门...”

话还没说完,门被打开,盛菱出现在门口,对着王玲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

随后一脚踹出,王玲惨叫一声,倒在前面的自留地里。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造我的谣,王同志,你是想破坏知青点的团结吗?”

王玲愤怒爬起来就要拿头去顶盛菱:“盛菱,你敢打我?不要脸的骚蹄子,把人藏在房间里还想狡辩。”

盛菱闪身躲开,王玲冲进屋里,惯性下没站稳扑倒在地上。

盛菱飞快上前,坐在王玲背上,揪起她的头发让她看向床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这里到底有没有其他人。”

说着就又是邦邦几拳头砸在她背上。

王玲痛得哭爹喊娘,门外的书记总算是回过神来,上去拉住盛菱:“好了,盛知青,这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盛菱拼命甩掉书记的手,控诉道:“刚才她在门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要不是我起来上茅房,怕是门都被你们推开了。”

“我一个小姑娘,不远万里来到红光大队下乡,积极建设农村,可是你们呢?不仅在背地里造我的谣,还想闯我的房间,我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盛菱说着就捂脸哭了起来。

王玲是她在火车上认识的一个来红光大队下乡的知青。

王玲自来熟,很快就跟盛菱打成了一片。

可背地里,王玲嫉妒她手里有钱,脸也长得漂亮,明里暗里没少从她这里捞一把不说。

还在知道她喜欢江宴川,趁他回来探亲时,给她弄来了兽药,让她跟江宴川生米煮成熟饭。

明明说好到时候全推到江宴川身上,让江宴川娶她。

嘴上却说她乱搞男女关系。

上辈子她不明白,见江宴川当场答应娶自己,还对王玲感恩戴德,家里寄过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进了王玲的口袋。

不仅如此,王玲还在背后跟江宴川说了她不少坏话。

江宴川因为对她下药的事有芥蒂,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返城后,王玲也嫁进大院,王玲比她运气好得多,一胎直接生了三个。

所以,王玲时常明里暗里嘲笑她生不出来,难怪得不到江家的喜欢。

那些年,她跟江宴川一直相敬如宾,何尝没有王玲的手笔?

没跟江宴川离婚,都是她始终在隐忍的结果。

听到盛菱这样说,书记一脸尴尬,他也是听王玲举报这才急匆匆跑过来的,生怕大队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想要阻止,根本没想那么多。

现在被盛菱这样一说,顿时背上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排矮柜和一张床,东西一目了然,哪有其他人?

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法藏起来。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脸色一沉:“盛知青,是王知青没弄清楚情况就举报了你,这件事,我会在队里全体通报的。”

王玲一听通报脸就绿了:“凭什么?盛菱,明明就是你找我拿了...”

“拿了什么?”盛菱接过话头。

王玲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狡辩:“我明明就看到你拖着男同志进了房间。”

盛菱冷笑:“你刚才可是说的我跟男同志搂搂抱抱,现在又说我拖着男同志进来,我请问你,到底是哪样?你说的男同志又在哪里?”

是啊,江宴川到底在哪里?

王玲把这间房四处都看了,连江宴川的毛都没看到。

盛菱这个贱人,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书记已经不耐烦了:“好了,别闹了,王知青,你赶紧给盛知青道个歉,明天赔她五个鸡蛋,这事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乱说,万一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王玲气得咬牙切齿,就听盛菱说:“我要让王同志在广播里给我道歉。”

“你不要太过分了。”王玲觉得盛菱怎么好像突然变了。

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盛菱不理王玲,直视书记的眼睛:“书记叔,如果王同志不公开给我道歉,导致我的名誉受损,我一定去公社告状。”

一听这话,书记立马就替王玲答应了:“行,明天我亲自让她在广播里给你道歉。”

骂骂咧咧的王玲被拉出去,盛菱“砰”一声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湿漉漉的床上直喘气。

还好屋内油灯昏暗,那两人并没注意到她床的异样。

歇了一会儿,盛菱这才去矮柜里拿干净的被褥。

几张纸条从被褥里掉出来。

盛菱拿起一看,是王玲写给她的借条。

足足有三百五十块,另外还有一块女式手表。

很好,这些都得讨回来。

将借条都收好,盛菱换好床铺,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哪怕如今的条件不好,物资极度缺乏,她也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松驰感。

一切能重来,简直太好了。

屋内的油灯灭了,屋顶上的江宴川这才轻手轻脚跳下来离开。

他刚才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直到万籁俱寂,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盛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摸了摸空荡荡的裤兜,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就丢了吧。

隔天一早,盛菱听到上工哨声从床上蹦起来。

收拾好床铺,她在床底下发现一个绿色玻璃吊坠。

迎着光,水滴形的吊坠显得十分漂亮,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盛菱一愣,这个吊坠她记得是江宴川的。

上辈子她跟江宴川结婚后在他的私人物品里发现,她还以为是江宴川的传家宝,给她当结婚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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