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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6章 花果山云雾茶

他只待了三天便出院了。

甲基苯丙胺更多的影响的是精神,朝和生物的特效药已经最大程度压制了药物对身体的影响,后续能不能彻底戒掉还是要靠本人自己的意志力。

当然,在这点上,阮羲和对韶至有信心。

至于AIDS,也就是HIV,它确实可以导致人体不同程度的免疫功能缺陷,未经治疗的感染者在疾病晚期易于并发各种严重感染和恶性肿瘤,最终导致死亡。

但是,韶至目前处于无症状期,虽然能被检测出来,也具有传染性,但总归,朝和生物还是有时间的。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同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男人,一改之前步步为营的行事作风,强硬将长老会解散,废了祖制,也亲手处理了韶天堑。

如果是长老团鼎盛的时期,韶至没有证据,根本动不得韶天堑,可如今韶家再也没有可以对他说不的人…...

阮羲和在韶天堑临死前来过一趟地牢。

他穿的很是干净整洁。

监禁室里只有一张小床,一套被褥,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椅子。

她轻轻拉开椅子,同他面对面坐着。

“为什么?”

他轻轻笑了笑。

韶天堑长相很阳光也很斯文,可能是因为岁数小吧,嘴角弯起的时候莫名还带着些奶呼呼的感觉。

“没有为什么啊,成王败寇嘛,我输的起。”

“他没有怀疑过你,你对不起他的信任。”

“阮阮,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评价我的吗?他们说,我是七哥的狗,连韶如霜都知道反抗,而我却指哪打哪。小时候,我其实讨厌他,又可怜他,讨厌他是因为,他无论哪个方面都比我们优秀,家里长辈教育我们时,总说,那个陪酒女,生的贱骨头,都比我们练的好,可怜他是因为,他没人护着,自小受尽白眼,我可能是唯一没有落井下石过的人。”

“韶家是个牢笼,我渴望飞出去,又渴望掌控它,可是,正常情况下,我没有机会的,嫡子继承,就算不是七哥,也还有韶天域,就因为太爷爷把家主的位置给了韶承邛,可是,明明一开始,太爷爷属意的是我父亲,只不过在竞选前有人砸烂了我父亲的腿,我爸是个跛子,跛子当不了韶家的家主。”他轻轻笑出了声,好似真的在同别人说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他看了阮羲和一眼,态度平缓温和的问了一句:“阮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她抿了下唇,答案显而易见,是韶承邛。

阮羲和没有说话,他便一直自言自语般开口,可能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总想把压在心底一辈子的那些话都倒个干净。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去花国留学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认识了你,也认识了很多正常的朋友,没有那么多算计,不用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不需要看谁的眼色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甚至眼里都带着愉快的笑意:“阮阮,我只是不想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听从另一个人的命令,我只是想活的自由一点,现在这样也好,就是有些遗憾,我爸妈,算了七哥会安排的,还有你,祝你和他永远幸福。”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指尖微微发颤。

阮羲和低头看着不染尘埃的地面,心里的沉重感不减反增,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件都像一块小石头,轻轻地堆放在心口,让人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她走之前,有转过头再看他一眼。

韶天堑皮肤很白,眼眶发红的样子根本藏不住。

这一别,这辈子,便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

韶至把主屋留给她了,自己一直宿在别院里。

她愣愣地坐在秋千上,身后的小侍女为她轻轻推着秋千,这儿很大,佣人很多,可总觉得少了什么,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无趣。

小黑在院子里跑的欢实,它好像长大了许多,无忧无虑地真好。她亲手栽下的那棵小树苗,瞧着状态也不错,听院里的人说,家主没出事前,每天都会过来绕着小树转一转。

主屋里放的鸢尾开的很灿烂。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培养的,四季都有花期。

蓝紫色的,很漂亮。

就像今天的天空一样。

风懒洋洋地吹着,回忆披着三月末不知名的花香,像影子般,被阳光拉的模糊而漫长。

轻轻转了转手上的小糖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事情都结束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下午就要离开了,可他还没有回来,这几天甚少见他。

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彻底停在了22号那天早上,她给他发的早安。黄色的金风铃木花瓣将院子点缀的很好看,她从秋千上起来,几片掉在她裙摆上的花儿簌簌落下,擦过绣娘一针一线纳的绣鞋,最后归于地面。

她最后一次坐了男人为她准备的轿撵。

最后一次穿过那条极古韵的游廊。

最后一次凝视这个大的离谱的卧房。

粉色的小糖块,被她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梳妆匣。

她来时没有行李的,如今也不带走什么。

小黑追着她走到门口,汪汪汪地叫的很急。

她蹲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好啦,我要回家啦,小黑要听你韶至爸爸的话,多吃饭,长高高。”

小侍女也有些急:“阮阮小姐,您再等等好不好,七少爷一会就回来的。”阮羲和弯唇笑了笑,他不会来了,他是故意不想在她面前出现的。

…...

机场外的停车场里

他坐在车顶,愣愣地看着那驾飞机自顶上飞过。

愣愣地吹着三月末的晚风。

愣愣地失神,盯着手机里的合照。

低头,自嘲地轻声笑了笑。

手放进口袋,里面还有最后一颗奶油话梅糖。

他抖着手,轻轻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蓝紫色的晚霞大片大片的倾颓,就像主屋里盛放的鸢尾一样。

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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