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众人突袭白月市而来,已是半月有余,白月市与众人之间也没有再起任何瓜葛,众人也在拼尽全力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幽雪也在这半个月为所有人进行了灵魂的洗涤,使她们最终不会仅仅只为圣君。
而在东方的北境战场,妖魔族举全族之力陈兵边境,欲与异变军决一死战。
异变方也整合了剩下所有兵马,全部聚集至柳烟市,等待着决战的到来。
柳烟市一处亭台之中,如烟与叶天正饮茶对弈,时而欢笑,时而哀愁,也不知二人再聊些什么,但……二人似乎一点没有大战即将到来的紧张感。
“结束了。”如烟落下最后一子,此局胜负已分。
叶天望着棋盘,抿了口茶,笑道:“你的棋技仍是如此厉害啊,我还从未赢过你一次。”
如烟抿嘴轻笑,回道:“哪有,只是大家都不擅长此道罢了。”
说罢,如烟望向了天际,神色渐渐黯然,长叹气,道:“也不知……以后还能否如此悠闲地对弈呢……”
叶天闻言,眼神中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不自觉地哀叹道:“谁知道呢……况且,世界之心不到一年就将消散,我们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一年了……”
如烟仍旧放眼天际,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平淡地询问叶天道:“呐,你说……我们算是为自己而活了吗?”
叶天闻言一愣,愕然地看着如烟绝美的侧颜,回道:“或许……并非。”
如烟面不改色,继续道:“那……我们能否为自己而活呢?”
叶天听闻,也无法再言。
对于他们来说,消亡是永恒不变的宿命,除了主宰,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束缚,无论是如归邪他们一般,因反叛而死,还是如他们二人一般,尽忠而亡,最终的结局……早已定下,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如烟苦笑,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而下,她自己似乎并未意识到,只是缓缓起身,径直向北方走去。
叶天望着如烟远去的背影,仰天长叹,不由得黯然神伤,心口一阵绞痛,满心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如烟一路行至北门,见两名斯塔蒂尔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防御部署,遂缓步至其二人身旁,开口道:“辛苦你们了,休息一下吧,马上准备开战了。”
两名斯塔蒂尔闻言,即刻转身行礼道:“如烟大人!我等已休息过,敌军马上就要袭来,现在我等不敢懈怠。”
如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城头吧,敌方可能会有一次炮击,我先去挡下,之后,便先交由你们了。”
两名斯塔蒂尔点头,眼中充满决心,大步向城墙之上而去。
如烟则是打开城门,独自一人提剑向外走去。
等了半小时,敌军大营中轰然冲出一道能量柱,直指北门袭来。
如烟面无波澜,拔出佩剑,一剑向前斩去,刹那间,一道青黑色如烟尘般的剑气袭杀而出,瞬间将敌方袭来的能量柱从中间切为两半。
随后,如烟若无其事般,缓缓收起佩剑,消失在城墙之下。
妖魔一族见神穿炮被挡下,也并未更改计划,仍是出动全军,向柳烟市逼近。
城墙之上,两名斯塔蒂尔挺身而立,望着远方那片黑压压的敌军,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面无表情,传令所有炮兵做好战斗准备,待敌军进入射程,便开炮轰杀。
妖魔大军缓缓向前,沉重地迈出每一步,就连大地也为之颤抖。
进入射程后,斯塔蒂尔一声令下,能量炮弹一瞬之间便铺天盖地袭来,妖魔族部分妖魔展翅而起,汇聚能量形成屏障,领着大军,推着炮火迅速向前冲去。
此片地域的能量被迅速消耗,妖魔一族顶在前方的能量盾也慢慢出现裂痕,但只要一出现裂痕,冲在最前方的那批妖魔便会燃烧本源能量,对其进行修复,待自己殒命,便由后方妖魔替上。
就这样,妖魔大军损耗近万人,成功冲到城墙之下。
一至城墙下,在上的异变军便调整角度,向下方开炮,同时边缘亦有近卫队防止敌军袭上破阵。
下方大门敞开,一浪又一浪的异变军怀着必死之志,向城外妖魔军涌去。
一时之间,火光四起,血光冲天,刀剑碰撞之声、痛苦哀嚎之声响彻云霄……
双方就这样,厮杀了三天三夜,一刻也没有停下。
最终,整片地域的能量被消耗殆尽,双方将士燃烧本源能量拼死一战,异变军借着城墙之利,以惨痛的代价成功击退了妖魔大军。
城门外,妖魔大军的尸体堆了足有半个城墙高,而立于城头的异变军也所剩无几,两名斯塔蒂尔也只剩一名苟延残喘。
而妖魔大营内,望着稀稀拉拉回来的兵士,枫雪与陆殷脸色皆是难看至极,这一战,是他们与异变军的决战,赢下,便有了争夺世界之心的可能,若是输掉,便再无可能与其一争。
陆殷微微扭过头,满眼带着哀伤,望着枫雪道:“大人,让我去最后一试吧,您就保留住剩下的力量,在最终争夺的那一天……再去拼一次,陆殷……先走一步。”
语罢,陆殷头也不回地走出大营,面无表情,直往城墙下而去。
枫雪即刻起身,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陆殷远去的背影,但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随即缓缓将手收回,满眼尽是悲哀地目送她远去。
不久,陆殷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下,与这高大的城墙相比,她的身影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城墙之上奄奄一息的斯塔蒂尔悠悠地望着城下来者,费尽全身气力,倚靠着城头爬起道:“全军……准备迎敌……!”
话音落下,城头之上又稀稀落落地冒出了一批异变军兵士,倚靠着城墙艰难地支撑着疲惫的身躯,手握佩剑或是长枪,死死盯着来者,不曾有一分惧怕。
就在此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从众将士身后传来。
“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众将士转头望去,便看见了如烟那令人安心的身影。
如烟安抚了一番众将士后,从城头一跃而下,来到陆殷身前,缓缓拔出那把如烟尘一般,灰黑色的佩剑,直指她道:“不必多说,直接来吧。”
陆殷也不多说什么,缓缓凝聚出她常用的漆黑色轻长枪,立于身旁。
两人对视一眼,一阵微风过,带起一阵烟尘,同时……也带来了二人开战的信号。
二人同时一步踏出,向对方攻去。
陆殷凭借兵器优势,先是一枪刺出,如烟向侧方撤去一步躲开,同时以剑刃抵住枪身,滑动着向陆殷靠去。
到了合适的距离,便是一剑朝其左肩劈去,陆殷不闪不躲,左手一把抓住如烟劈来的剑刃,鲜血自左掌迸发而出,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之意,反而是更紧地握住剑刃,高抬长枪,一枪刺穿了如烟的小腹。
如烟也不退半步,顺着枪杆往前大步走去,同时奋力斩断陆殷的大拇指,抽出了剑,再度向其左脖子处劈去。
陆殷抬起左臂,以左小臂挡下此击,锋利的剑刃触骨,未能斩断,死死地被卡住。
陆殷放开长枪,奋力一拳向如烟脸上砸去,如烟以左掌挡下,随后奋力将其推开。
陆殷顺势握住长枪,从如烟体内将其抽出,如烟也顺势将卡在陆殷左臂的利刃拔出。
双方各往后退去数步,并未多管伤势,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
陆殷先是发话道:“再这么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虽然这片地域已经几乎没有能量存在了,但……燃烧本源能量最后一战,亦是没问题的,如何?”
如烟点点头,开始燃烧起了本源能量,陆殷也紧随着开始燃烧本源能量。
一道灰黑色烟尘能量柱与一道暗黑色能量柱冲天而起,在柳烟市阁楼之中的叶天与妖魔大营之中的枫雪,皆向着战场方向,投去了忧虑以及悲戚的目光。
二人对视一眼,再度踏出,只是这一步,远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点。
天穹之上,烟尘剑影与暗黑枪影不止地碰撞着,整片时空受到二人战斗的影响,缓缓发出了悲鸣。
二人瞬间拉开,如烟身上已满是伤痕,陆殷浑身也流淌着血迹,刹那间,二人向对方冲去。
又是一道碰撞,这一道碰撞,引发了强烈的爆炸,一道耀眼的白光掠空而过,伴其而飞出的,还有两条手臂。
二人背对而立,皆是失去了左臂,下一瞬,两人即刻转身,再度向对方冲去。
陆殷一枪刺出,如烟提剑挑斩弹开,随后积蓄能量一剑斩出,一道巨大的灰黑色烟尘剑气贴身斩向陆殷。
陆殷受到重创,但仍旧没有退去一步,反而是提起长枪,汇聚自身所有的能量,一枪反向如烟刺去。
刹那之间,一道黑色光柱从高空划过,如烟胸部正中央被刺穿,轰出一个大洞。
陆殷露出最后一抹微笑,能量燃尽,双眼失神,往下落去。
如烟双目瞳孔涣散,也是无一点生机,向后躺倒,缓缓落在地面之上。
二人即将落地之时,枫雪与叶天忽然出现,分别接住了已失去气息的二人。
两人抱着尸首,背对而立,未发一言。
枫雪能感受到身后叶天的愤怒,以及……想要复仇的决心,旋即微微转头告诫道:“我劝你理智一些,毕竟……难受的、愤怒的,不止你一人,零不在,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叶天微微颔首,心中的愤怒几乎无法遏制,但他仍是忍了下来,现在动起手来,只能燃烧本源能量与其一战,这种情况下,他确实毫无胜算可言。
枫雪也是感受到了叶天情绪的微小转变,也不再多言,扭过头,便往回赶去。
叶天却是低声自言自语道:“即便不可为……也要为之,你是如此,我亦会是如此,妖魔一族……拼上性命,我也会铲除。”
语罢,叶天便往城中阁楼缓缓走去。
而枫雪却是听清了叶天所言,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应道:“我会等着你的,等着你前来送死……纵使我妖魔族自千万年前便一蹶不振,我也会守着这最后的希望,去争夺那世界之心……重铸我妖魔一族的荣光。”
语罢,二人身影皆消失在了城墙之外,留在此地的,只有数不清的兵士们的身影……
血色残阳照耀着这片大地,微风把这份血腥气缓缓带至世界各地,远在白玉市的零听闻着微风带来的讣告,孤寂地坐于王座之上,微微颔首,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也不知是在念叨什么,似乎是在为死去的将士们,死去的如烟,祈祷着……
与此同时,远在别墅之中的众人,也得知了这场战斗最终的结果,按理说,双方死伤殆尽,众人理应开心,但得知详细信息的众人,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这般对手,值得她们敬重。
良久的沉默之后,拉菲开口道:“好了诸位,他们双方此次大战,可为我们省了不少事呢,莫要摆出如此姿态。”
众人闻言苦笑,一旁的雾梦则是淡然道:“无须对敌人怜悯,这般情形,今后你们还会遇到更多,这就是战争,若是无法认清这一点,你们走不远的。”
众人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各自回了房间,只留下了拉菲四人与雾梦。
拉菲望向雾梦,问道:“幽雪小姐去哪了?这几日没怎么见到她的身影呢。”
雾梦颔首,沉思半刻,回道:“北方……似乎是幽梦那边出了些变故,她去帮忙处理了,明日,我也打算去一趟,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苍恋将目光转向雾梦,问道:“需要我们去么,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雾梦摇摇头,无奈地回道:“不用了,你们帮忙守好大伙就行了。”
四人点点头,寒暄一会儿后,便也各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