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渺看见她,就会想起曾经的暗无天日。
  她拢紧大衣,态度很冷淡:“我们之间担不起那个字!另外,我过去也是看两个孩子的份上,并不是因为你。”
  闻言,陆夫人知道她肯,不禁眼含泪花:“我明白的!我明白。”
  她卑微至此,盛渺并不为所动。
  后来坐到车上,她也一直没有出声,陆夫人几次想说话都是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轻叹一声:“渺渺,我知道你恨我!”
  盛渺的脸蛋别到一旁。
  她看着车窗外面的白雪皑皑,声音很低:“那段日子我终生难忘,所以我不会原谅。”
  陆夫人掩住脸面。
  大概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经历重创,她开始怀念盛渺年纪小的时候,见到她总是甜蜜地叫她陆姨……明明从前她很喜欢她,但真等盛渺嫁过来,她又苛待她。
  往事不可追忆,彼此不再说话。
  入夜,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黑色雕花大门,停在宅前的停车坪上,车门打开,盛渺先下的车,她没有等陆夫人,径自上了台阶走进玄关。
  这曾经是她的家,这里一砖一瓦她都再清楚不过,闭眼也能上楼。
  陆夫人看着她脚步匆匆。
  她望向司机老林,声音带了一些哽咽:“这孩子心里,明明就还有陆怀序,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老林劝道:“太太心里很苦。”
  陆夫人拭泪,不再说什么跟着进去……
  ……
  盛渺不是医生,她过来,也不过是安抚陆怀序的情绪。
  因为他不停地梦魔、呓语。
  好在高烧退了!
  陆怀序说的那些呓语,实在大胆露骨,贺季棠跟秦秘书为了避嫌一直在一楼,陆文礼夫妻也离开了,偌大的卧室只剩下盛渺守着陆怀序。
  她叫不醒他。
  他一直出汗,豆大汗珠在热烫的肌肤缓缓滑落,沿着那青筋突起的地方,婉沿辗转,那些青筋可怖贲张,跟他斯文外表不符。
  陆怀序骨子里,从来就不斯文。
  盛渺一时间有些失神,然而就在她失神之际——
  陆怀序捉住她细腕。
  他睁开了眼,眼里尽是腥红血丝,或许是高烧引起又或许是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唤发……
  他捉得很紧,他的手掌就像是一只铁钳子般握住她的,他的眸子亦盯着她,他的眼神赤果果,丝毫不掩饰那方面的想法。
  “陆怀序!”
  四目相对,盛渺惊了下叫他名字,试图唤起他的神智。
  陆怀序没有清醒。
  他烧糊涂了,他更是想念她,他一睁眼就看见盛渺趴在床边,她身上穿着真丝衬衣和长裙,她的小脸莹润温婉,她看着饱满诱人。
  他一只手轻易将她拉过。
  她想叫人又丢不起脸。
  她抵住他的肩,拼命抗拒他的亲近,但是不清醒的男人怎么抵挡得住,此时他的力气大得吓人,他亲吻她细嫩的脖颈,他摸她的身体,他甚至将她那些薄透的丝袜从纤细的腿上剥下来,探手享受女人的软腻。
  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陆怀序……不要……”
  盛渺撑在他身上,想起来,他黑眸盯住她轻声问:“你不舒服吗?都这样了!”
  说完,他缓缓地弄。
  盛渺情难自禁地细喘了两声,身体在臣服,但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这样是不对的。
  他们不能再做这种事情!
  她的身子被他粗鲁的摆布,她姿态不堪,而门并未关紧,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时任谁进来,她的处境会有多难堪。
  她不得已,打了陆怀序一耳光,将他打醒。
  那瞬间陆怀序清醒了。
  他的黑眸略带迷离看着她,似乎弄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他的手掌甚至还在她身体上……等他发现收回时,彼此都很不堪。
  他想要,想得疼痛。
  而她实在难堪。
  抽身而退之时,她忍不住低声斥责:“玩够了吗?玩够了放我下来。”
  陆怀序平躺在床上,他身上是薄薄的浴衣,此时被汗水浸透……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他任她下床,看着她走进洗手间。
  盛渺在洗手间是哭了的,不是为身体上的事儿,她又不是小姑娘了,被人摸几下不至于想不开,她只是有些难过。
  洗了把脸,平复心情过后,她看着被陆怀序扯坏的丝袜,想了想还是用袋子包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她又去衣帽间找到一双自己穿过的。
  再回到卧室,陆怀序仍静静躺着,看着上方的吊灯。
  听见她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她出来了,低声跟她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是梦里。盛渺,我很想你,也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对你做那些事情。”
  盛渺鼻子微红,反驳道:“跟我在一起,不是痛苦吗?怎么还会想这种事情。”
  这些话也是气话。
  她想了想,还是很理智地说:“陆怀序如果你有身体的需求,我们又散了,你好好地找个女人过日子吧!”
  她想,以他的条件,不难找到女人真心待他。
  陆怀序没有出声,黑眸一直瞧着她。
  盛渺看他身上都是热汗,她没有再侍候他,而是轻声说:“我叫护理进来帮你处理一下。再这么躺下去……又要生病。”
  她说完就要出去。
  经过床铺时,陆怀序手一伸又拽住她,他侧头看她很轻也很认真地问:“你还关心我……是不是?”
  盛渺没有回应。
  因为没有意义了,都是成年人了,分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中间还夹着两个孩子,哪里说是想分开就分开,想回来就回来的?
  她去叫了男性护工过来。
  她给了他十足的体面,护工为他擦拭身体时,她回避了……不让陆怀序高傲的自尊心受挫。
  盛渺走下楼,贺季棠跟秦瑜各自在客房休息。
  陆夫人跟陆文礼又呛得吵起来,当然,是陆夫人单方面的埋怨和怨恨……大多时候陆文礼都是一声不吭,任其发泄的。
  他很无力,因为每次跟陆夫人相处,仍跟从前一样。
  他很窒息。
  这时,正巧盛渺下楼,她挺淡地说:“陆怀序醒了!我该回去了。”
  陆夫人欢喜得掉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概太高兴了,她情不自禁就想握住盛渺的手,但是盛渺退了一步,很冷淡地说:“他醒了,我也该走了!”
  陆夫人失落:“这么快走?好歹休息一下,到天亮再走不迟。”
  “不适合。”
  盛渺不卑不亢地说,而后她就换鞋子:“我是看孩子们的份上过来的,不是来跟陆怀序叙旧情的,多待一秒都是不适合的。”
  她看似铁石心肠,又何尝不是被伤透心?
  陆文礼还是讲理的。
  他思忖片刻说:“渺渺,麻烦你半个晚上,总不好叫你自己回去!我送送你吧!”
  盛渺说不用,说司机送就可以了。
  但陆文礼十分坚持。或许,他也不想留下来,跟陆夫人继续吵嘴……
  最后盛渺同意了。
  上车时天已经微微亮,远处还有公鸡的啼鸣声,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等到了盛渺的别墅,晨光柔和,天际大亮。
  沈清一夜未睡,在等盛渺,一方面她也担心陆怀序的身体。
  正支头发困,
  院子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沈清一下子就精神了,立即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果真,是盛渺回来了。
  跟着一起下车的,还有陆文礼。
  多年前,陆文礼就跟沈清认得,这时见面他仍叫她亲家奶奶,他说话时很谦卑,一直在说麻烦渺渺了,一直在感谢沈清照顾两个小孩子。
  沈清说了些场面话。
  等到陆文礼上车离开,她不禁感叹:“这些年他也不容易的样子!身体是垮了,家里人也没有完全接受他。”
  她叫盛渺进屋:“包了饺子,我给你下一碗热热的吃了舒服。”
  盛渺轻嗯一声。
  两人坐在餐桌前,盛渺安静地吃饺子,沈清就问陆怀序的身体,而后又自然地说起了陆文礼夫妻,她问:“这些年他一直不记得自己是谁?”
  盛渺声音温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阵子陆文礼体检,在血液里查出一种违禁药物,那种药物的成分会扰乱人的神经……季棠哥说陆文礼被动地服用了20来年,大概最近断了药,又恢复了那些记忆。”
  沈清听后大惊。
  她想了想,说:“那就是有人故意的!是谁这么缺德啊?”
  她虽恨陆家,但是这背后之人,也是可恨得很。
  盛渺笑得淡淡的:“大概是上一辈的恩怨!”
  她无意说太多,因为他们夫妻之间的误会和矛盾,最后有相当一部分由她买了单…
  她从不觉得陆夫人无辜。
  陆夫人是受了伤害,但她不能用别人的血,来暖她自己。
  沈清十分赞同。
  她思量着说:“是啊!现在你也不是陆家的人了,这些陈年旧事就等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
  别墅二楼,主卧室。
  陆怀序一身清爽后,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盛渺,找了送餐的佣人问了,佣人放下手里的餐盘,很爽利地说:“太太回去了!走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大概都到家里了!老先生亲自送的,说是要跟亲家奶奶交待。”
  陆怀序不禁失落。
  她离开了,就连说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
  他大病一场本来挺饿的,但是这会儿却失了胃口,随意吃了点儿就放下了碗筷……
  陆文礼推门进来,就见着陆怀序靠在床边,静静地翻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他没有惊动他。
  看了半响,他问:“是渺渺写的?”
  陆怀序点头:“是!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写的,有一次我做了错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生气地一把火把日记本烧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他怔忡了许久。
  他想,往后余生,如果他的身体好不起来,他是不是就要靠看着这些东西睹物思人?是不是盛渺还会有新的爱人?
  陆文礼看出他的心事。
  他轻声劝慰:“真放不下就好好保养身子,也未必好不起来!再说,你跟渺渺是有感情的,她并不觉得拖累。陆怀序,女人没有多少年青春的,你总是让她等,你总是让她走……等到她真的成为你的遗憾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陆文礼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看向窗外,声音飘渺:“就像我,我的遗憾,永远无人诉说。”
  平时,陆文礼从不说这些。这会儿是当真伤感了,他没有再待径自开门离开……
  陆怀序抬眼,看着卧室门口,若有所思。
  ……
  他仍是没有找盛渺。
  他们之间,只有孩子们的联系,但他开始积极锻炼,他开始养生……他控制抽烟的数量,每天两三根而已。
  贺季棠也根据林双给的资料,全力研发新药,年末时,研发出了第一批次的针对性药物。
  他给陆怀序小剂量地用药。
  一周后的清晨,陆怀序醒来。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能轻轻蜷起了,他的腿也稍稍能移动……只是因为长时间不动,有些稍稍僵硬。
  陆怀序盯着自己的右手,他又试着动了下,手指微微蜷起。
  他克制着狂喜,给贺季棠打了电话。
  贺季棠给他加了剂量。
  但那药物,总是有些副作用的,效果很好但是经常会呕吐……这样断断续续地用药和调整,年前的时候,陆怀序已经能站起来,扶着扶手走上几步。
  这一切,都是保密的……
  陆怀序开始辛苦而漫长的复键,因为失去的机能,需要他慢慢地锻炼回来,那是药物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仍深入简出,他在别墅里训练,一次次摔倒,大腿和手肘都是青紫……甚至破皮,但他仍坚持每天炼6小时以上。
  贺季棠说他疯了,说这样不行,但陆怀序坚持。
  后果,就是大病一场。
  等到大病初好之后,陆怀序已经能独立走一小段路了,但大多时候他还是坐轮椅省力……贺季棠说,再过半年他又能出门祸害人了。
  佣人送走贺季棠,
  陆怀序正要打电话给盛渺,盛渺反而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嗓音温软,她说:“我有点儿事情,能把孩子送过来小住一周吗?”
  陆怀序下意识问什么事。
  盛渺顿了下:“一点私事!陆怀序……如果可以的话,下午我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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