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青年急忙用手一撑,跃了起来。

他口里骂骂咧咧,那厢里,黑须汉子不停催促,“邢三,好了没有?快误了时辰。”

“来了,来了。”白脸青年匆匆跑了过来,却没发现自己左脚裤管不知何时粘住了几枚苍耳子。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东门,按照惯例,进门须交割令牌,还要法盘查验,以防有人乔装假扮混进来。

当法盘扫过时,石枫心里涌过一丝紧张。玄龟骨虽然表面没有丝毫灵气透出,但方才云儿施展法术,将其化为一枚苍耳子。那就极可能被法盘查出来。

石枫双手各持一柄宝剑,随时准备杀出去。

云儿亦是神色紧张,盘膝而坐,双手各挽了个法诀,拇指触碰,食指小指左右翘起,口中念念有词。

法盘扫过,什么声响也没发出,守门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快点进去。

云儿得意地朝石枫一瞪眼,“怎么样?”

“厉害!厉害!”

黑须汉子和邢三顺着台阶,下到地宫。应龙塔的底座是空的,里面有十八根石柱,支撑着整个塔身。

试剑山庄用屏风把地宫空间简单隔开,供守卫临时歇息所用。

这里各队都有自己固定地盘,黑须汉子和邢三来到东面第二根柱子下面,一名中年女子坐在里面,头也没回,冷冷道,“你们怎么回事?现在才来?”

她修为在筑基后期,是第二队的队长。

黑须汉子连忙道,“有些私事耽搁了,请于领队见谅。”

那名中年女子隐隐闻到一股酒味,皱了皱眉,挥挥手,“赶紧收拾一下,去换赵大他们的班。”

“是!是!”

两人走到柜子前,去取令牌和衣服。

黑须汉子忽然低下头,“邢三,你裤子下摆是什么?”

邢三一愣,蹲下身,只见裤管下摆粘着几枚绿色果实,蚕豆大小,上面布满毛绒绒的尖刺。

邢三随手拿起一枚,手指微一用力,将之捏破,流出绿色的汁液。

“哦!是苍耳子,之前在草地上撒尿,不小心粘到裤子上。”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外面于领队高声喝道。

邢三吐了吐舌头,急忙把那几枚苍耳子拂落,然后换上黄色甲衣,别上号牌,匆匆离开更衣室。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身走开时,地上被拂落的一枚苍耳子忽然无风自动,“嗖”地窜起,又粘在他裤管上。

“哈哈,厉害,云姑娘不仅人长得美,而且神通了得,龙二佩服得五体投地。”龙二大拍马屁。

云儿得意地大笑,“我早说过,我回到庐山后,跟太爷爷刻苦修炼,早已今非昔比!哼,有些人个子虽大,却目光短浅,总是瞧不起本姑娘。”

石枫笑了笑,“我确实小瞧你了,你这是什么秘术,不仅可以将玄龟骨幻化成苍耳子,还能瞒过法盘的检测?”

““哈哈,这个叫‘枯木诀’,能够让万物朽如枯木,没有丝毫生机,法盘很难察觉。”

“枯木诀?”白狐一惊,“莫非姑娘练的是灵木神典?”

云儿一挑大拇指,“还是胡师有见识。”

“灵木神典是什么?”龙二好奇问道。

“灵木神典是蛮荒大陆木族的一部宝典,里面记录了七重木系神通,我记得第一重就是枯木诀。葫芦门不愧是秦中超级宗门,连木族的宝典都有。”

黑须汉子和邢三顺着石阶往上走,巧得很,他们正好负责巡防石塔第二层。

云儿笑道,“看来今天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咱们一定可以救走石小妹。”

石塔外方内圆,正中间是上下的石梯,每一层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排开八个房间。

这些房间原本都是孤竹城的大户宗族祭祀应龙所在,不过现在都被试剑山庄改造成牢房。

清一色铁门大锁,只在门框上留有一处小窗口,可以看到囚室里的情况。

应龙塔每层有六个守卫,两人一组。

他们不是站立不动,必须绕着走廊,不断来回巡逻,时不时探头在窗口观察囚室动静,若觉得不对劲,还要进去察看一番。

看了一会,龙二连连摇头,“巡防如此严密,如何下手?”

石枫正要查看碧云情况。白狐忽然喝道,“且慢!这些牢房的铁门上都布有禁制,你若神识窥探,会被发现。”

石枫一惊,“不能神识扫视?”

“不能!那些侍卫也只能通过窗口,肉眼观察里面动静,我估计试剑山庄是怕侍卫被收买,通过传音和里面的人通话。”

龙二骂骂咧咧,“这么小心?真他娘的缺德。”

玄龟骨所化的苍耳子黏在邢三儿的裤管,位置太低,根本看不到门框上窗口,偏偏又不能神识外放,那每间监牢里的情形,就完全不得而知。

黑须大汉邢三接了班次,转了两圈,金青云伸手一指,“应该是这间。”

他指的那间牢房上写着“二丁”两个字,二是楼层,丁是房间号。

“胡师,你发现什么?”

“地宫有两名金丹修士,应该就是顾金武和卢凯风。

这些房间都有禁制,强行击破恐怕不容易。在你破禁的时间里,必须派人抵挡顾金武、卢凯风和二十多名守卫。”

“干,干...就,就,是了。”小黑摩拳擦掌。

石枫心中思索,沉吟不语。

忽然下面脚步声响,三个人沿着石阶走了上来。为首之人问道,“有没有情况?”

众守卫齐声道,“没有。”

云儿忿忿道,“忘恩负义的小人!”

那人正是卢凯风,他带着两名手下,一间间房屋看过去,八间屋子看完,他才离开二楼,继续去巡查三楼。

一刻钟过后,脚步声响,卢凯风带着两名下属离开石塔。

卢统领一走,黑须汉子、邢三等人立即松弛下来了,另外两组的人马上抛了个眼色,六个人凑到一起。

“终于走了。”

“这一圈圈转得,我头都快晕了。”

“我腿也麻了,邢三,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又喝酒去了,都不叫上老子。”

“卢统领查完房了,要过一个半时辰才会再来,大伙抓紧时间歇一歇。”

“好!谁去楼梯口放风?”

“邢三,你喝酒也不请我们,你去把风。”

邢三无奈道,“行,行,我去。”

那六个人不再来回走动,各找了根石柱,一屁股坐下,闭目打盹。

他们值守一班就是六个时辰,还要来回不停走动,实在无聊,得空当然要偷会懒。

白脸青年邢三只是炼气七层,修为最弱,只好一个人站在中间楼梯口,负责把风。

不知不觉已是二更天,那五个人开头彼此还扯着闲天,过了一会,有人已经睡了,鼾声渐起,有些人比较勤奋,抓紧时间打坐修炼,也渐渐入定。

整个石塔二层一片沉寂,邢三站在那里,不停地揉眼睛,他酒意上涌,益发困倦。

忽然,他隐约觉得后颈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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