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曙文拉不下脸。
但她弥留之际，却可以哄骗许氏。
许氏最吃这一套。
“陆家，不能断嗣，湘娘……”老太太流着泪祈求。
陆忆棠趴在老太太跟前，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
“朝，朝，你想，祖母吗？”
“血缘，永永远断，断不开。”老太太见陆忆棠眼神直溜溜的看着自己，心头欢喜。
“忆棠，你有什么跟祖母说吗？”陆曙文鼓励她，让她说出来。
或许，能让湘娘回心转意呢？
陆忆棠犹豫一瞬，才道：“祖母，等你死了，我可以请假奔丧吗？我不想去书院。”
“我同窗的祖母死了，可以休三天奔丧哦。”
老太太瞪大眸子，眼珠子上布满血丝，眼珠子几乎鼓出来，嘴里艰难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啊！啊！！”老太太死死瞪着眼睛，紧紧攥着湘娘手腕，攥的湘娘生疼。
“回，回！”
“死，死，不，瞑目！”
“回！”老太太声声泣血，一副许氏不带孩子回府，便死不瞑目的模样。
陆曙文噗通一声跪在湘娘面前。
“湘娘，是我此生负你。欠你的，这一生我都还不完。湘娘，给我一个补偿你们母女的机会好吗？”
“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外人哪里比得上我们自家人。”
“我们回到从前，像从前那般幸福好吗？”
“裴氏已经被我沉塘，我再也不敢养外室了。府中离不得你……是我被猪油蒙心，竟抛下你们。都是我的错……”陆曙文跪在地上磕头。
“将你们逐出家门，划去族谱，是我的错。但老侯爷从不曾得罪你，求湘娘给府中留条后，留条血脉吧。”
“陆家不能绝户，不能断子绝孙啊！！以后，府中你说一，我绝不敢说二，一切都听湘娘的！湘娘，回家吧！”陆曙文不敢想，陆家基业葬送在自己手中。
光是想想，他都能血气翻涌的程度。
断子绝孙，绝户头，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许氏神色微动，看得登枝头皮发麻。
夫人不会心软了吧？
许氏温柔道。
“老侯爷怎么算是绝户呢？他不是还有陆远溪这个庶子吗？终究是他的血脉，老侯爷不会嫌弃的。”
“陆景淮是你亲自养大，侄儿也算半个儿，亲上加亲啊。怎么会绝户……”
“陆曙文，老侯爷没有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血脉断绝的，是你！”
“你的血脉断绝，与我何干呢？我今儿来……”
“是给你送请柬的。记得，来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许氏从怀中摸出烫金的喜帖。
许氏看向床上苟延残喘，大口喘粗气的老太太。
“老太太，您安心走吧。我会去您坟前倒杯喜酒的。也喝一口儿媳妇的喜酒，见证湘娘的幸福。”
“断子绝孙就断吧，横竖也不是什么好血脉。”
“砚书他们，换个爹便是。”
说完，许氏便大手一挥，带着儿女离开。
陆忆棠急的小脸冒汗：“记得来书院报丧，我好请假，一定要来啊！”
“你最好后天死，后天考试，我就不用考了。”
“一定要来啊！”
“求求你。”
“别说话！你算盘珠子都崩老太太脸上了！！”陆砚书死死捂住妹妹的嘴巴。
【正好崩死她，我就不用考试了！】
【嗷嗷嗷，她一定要按时死啊。】
【她这辈子就没做过好事，如果死在我考试那天，还能给她积点德呢。】陆忆棠小脸焉哒哒的。
她才不会同情老太太。
别看老太太可怜，要说狠，谁都比不上她。
溺毙陆忆棠，就是她和裴氏的主意。
原本，陆曙文想要嫁祸许家贪污受贿。但因老太太一句，贪污受贿还有翻身的可能，不如举报他们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