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走过来坐下,神情讶异的问道:“送堂少爷去京都,原就是参加春闱的,为何叫他避开?”
陈霄垂下眼睛,将鬼市那船上的消息说了:“....春闱舞弊,若是闹出来,当科举子可是会革除功名的,堂兄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他年少苦读,方有今日成就,可别受那无妄之灾!”
周先生叹道:“如此一来,咱们只得再找机会,推他入朝!”
陈霄点头应道:“宁愿晚些,也别折损了他!”
商议完毕,陈霄吩咐着众人,准备出发去江州。
三日后,陈霄坐着马车,带了周行、历鸣、百宁、丫鬟们,还有萧景备下的稳婆一众人等,启程去江州。
庐州,梁府。
府里众人都说自家公子梁之于自从江宁府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十分上进。
这些时日以来,日日勤奋努力,不是在军营与士兵们同吃同睡,就是跟在大人身边,寸步不离。
书房内,梁信看着幕僚们与手下的将领们,商议如何与李家、蔡家兵分三路,攻向汴州。
他视线一转,看见独子梁之于立在身后,垂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满意来。
众人退下去后,梁信神情和蔼的看着梁之于说道:“这些日子,你倒还算上进,与之前改观了许多!”
“到底是长大了!”
梁之于听着梁信的夸奖,脸上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见他沉稳许多,梁信不由得暗自点头,又道:“既然定下娶蔡家的大小姐,那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
说完,他审视的看了梁之于一眼。
梁之于躬身行礼道:“是,儿子听爹爹的!”
梁信神情诧异中带着十分的满意,他思索片刻说道:“我这就叫人挑个黄道吉日,写信给蔡寅,定下日子后,叫人去潭州迎亲!”
“是!”梁之于点头应道。
目视着梁之于走出去的背影,梁信对蔡凌玉更满意了几分,能叫梁之于心甘情愿的娶她,也算有几分本事!
梁信暗自盘算着,这次出战,将他带在身边,叫他好生历练历练,有了对敌的经验,也能早日成长起来,独挡一面。
梁信的亲笔信,随着满载礼品的车队,进了潭州城。
接到消息的蔡寅在议事厅见了梁信的派来的管事。
那管事将亲笔信并礼品清单,恭恭敬敬的奉上后,方才说道:“这是我们大人专程请人看的吉日,我们大人说了,若蔡大人看了日子合适,这就回去准备起来,叫人来潭州迎亲!”
蔡寅哪有不愿意的,他哈哈笑着应道:“一切都按照梁兄的意思来,既然看好了日子,也别叫你们跑两趟了,索性留在潭州,略等一等,等咱们准备好了,发嫁小女,一起去庐州完婚!”
那管事连连点头不迭。
蔡寅扬声叫人准备宴席,款待梁家管事,又叫人将人都引入客院好生歇息。
目送着那管事出去,蔡寅拆了梁信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顿时喜上眉梢,忙扬声道:“来人!”
“将大小姐从祠堂放出来,安置在春风院!”
“叫夫人赶紧开了库房,一应物事都挑最好的送去!”
“再安排人去服侍,一应人手,比照二小姐的规格!”
蔡寅的随从忙应下来,转身去传话。
李氏院中,她听了来人的传话,气的柳眉倒竖,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摔了个粉碎。
一旁服侍的仆妇何氏,招手叫人进来收拾,小心翼翼的看着盛怒中的李氏问道:“夫人,当真叫那...住在春风院不成?”
“那可是您专门叫人给二小姐建的,风景可是全府最好的!”
李氏眼中满是怒火,她在房中团团直转,胸膛起伏个不住,厉声喝道:“大人都发话了,不叫她住,又能如何?”
“这贱人,我说她回来的蹊跷,分明嫁到萧家,却叫梁家人送了回来,还口口声声说梁之于要娶她?”
“我呸!”李氏手插腰,满脸的鄙夷:“果然是贱人养的贱种,都是一般无二!”
“居然有胆子抢我儿瑶镜的婚事,早知今日,当初就该...”
何氏一眼看见走进了院门的蔡寅,忙扑上去拉扯着李氏:“夫人,大人进来了!”
李氏忙收敛了神色,快步走到镜子前,照了一照,抬手抚了抚鬓边,忙迎了出去。
“大人!”李氏端庄行礼道:“这个时辰,您如何回来了?”
蔡寅春风满脸的拉住李氏的手,朝内走着:“可叫人去开库房了?”
李氏错后半步,满面阴沉的朝何氏使了个眼色,何氏忙退了出去。
她这才笑盈盈的道:“自然是开了!”
走了几步,她忖度着蔡寅的神色问道:“大人,看您这般高兴,难道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蔡寅走进正厅中坐下,接过李氏亲手奉的茶,痛饮了一口,方才说道:“这茶滋味淡了些,该换好酒才是!”
李氏嗔道:“哪有这般饮酒的,又无好菜来配!”
“等我叫厨房做一桌好菜,再去拿好酒来!”
“好!”蔡寅大笑着应道:“今日可要好好庆贺庆贺!”
李氏笑着应下,叫丫鬟们下去传话,又走了过来,挨着蔡寅坐下,方才说道:“大人还没说,是什么喜事呢,又是叫人开库房,又是叫人放大小姐出来...”
问完这话,李氏提着心,去看蔡寅。
蔡寅哈哈大笑着道:“之前凌玉回来说,梁家改为娶她,我还不信,谁知今日梁信送来了亲笔信,果然是要求娶她!”
李氏满面的笑,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面目狰狞了一下,又恢复了,咬牙问道:“大人可是忘了?”
“梁家是和瑶镜议亲的!”
蔡寅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都是我蔡家的女儿,谁嫁过去都一样!”
“果然是我的女儿,手段高明!”
李氏眼前一黑,身子微微摇晃着,她犹自不敢相信,这话听着怎么这般耳熟?
是了,蔡凌玉嫁萧家时,他也是这般说的!
李氏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合着萧家、梁家,这两门婚事都叫蔡凌玉一人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