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火耸耸肩,虽然老爹说得很凡尔赛,不过也确实是实话。

其实他很清楚,老爹远不像他说的这般轻松。

老爹资质本就极佳,以前就能压着剑圣揍,受伤十多年一直在积累。

伤势痊愈后直接厚积薄发,这才能直接到宗师巅峰。

而且老爹的心性比剑神钵钵更加豁达,这种心性,对武道一途大有益处。

目前人间最有可能突破宗师桎梏的,大概就是老爹和剑圣二人了。

可若是客观而论,纪火还是觉得老爹成为头牌,哦不,成为天下第一的可能性更大些。

“老爹!加油!”

纪火攥着拳头给他打气道:

“咱当不成天下第一,有个天下第一的老爹,说出去也是很有面子。”

“滚犊子!”老爹笑骂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归说,不过老爹的小脚脚不停晃荡着,频率比之前更快了几分,显然纪火这个马匹拍得他心情很是愉快。

“对了,你是不是要出征了?”老爹忽然问道。

“昂!”纪火点点头。

“打凉国?”老爹又问道。

“昂!”纪火再次点头。

老爹眼里出现一丝欣慰和羡慕,笑道:

“好小子,我一直想做都没机会做的事儿,没想到要给你办成了。”

“你咋就不担心我打不下来?”纪火随口道。

老爹没好气道:

“你入了宗师后,我都没把握能拿得下你,尤其是你从东海回来后,又莫名其妙变强了,进步快得吓人。”

“反观凉国,之前还能和大周五五开。结果他们的老皇帝死了,国师也被你阴死了,就剩下一个飞廉,凭他和他手底下的苍狼军,根本挡不住你和飞熊军。”

“此战,凉国必灭。”

纪火耸耸肩,这是所有人都推测下来的事实。

不过他还是好奇问道:

“说起飞廉将军,老爹你和他好像很熟?”

老爹想了想,没好气道:

“你爹我以前也想过灭凉国,恰巧飞廉也有这个想法,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一打就是十几年,谁都拿不下谁,自然是很熟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纪火好奇问道。

老爹想了想,随后叹息一声,道:

“和我差不多,又比我幸运吧。”

纪火摸摸下巴,脑海里浮现出和老爹棕熊一样的模样,只是老爹是满头脏辫,用力一甩,抖落抖落身上的汗水,脏辫就跟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

“扑哧!”纪火忍不住笑出声。

“……”

老爹嘴角抽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老爹你继续说。”纪火坐姿乖乖的,就跟小学生一样。

老爹接着道:

“他实力之前和我不相上下,有一妻一子,在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大陆四大名将之一,手中苍狼军也能傲世大陆……”

纪火听着听着,忽的就明白为什么老爹说和他差不多,又比他幸运了。

家事圆满,又没有什么伤势,和和美美……

“啧,”纪火摇头笑道:

“确实是个幸运的人,一帆风顺,无波无澜,天之骄子。”

老爹看着纪火,眨眨眼,幸灾乐祸道:

“你还别说,飞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管是实力还是战术上都是个老牌名将。到时候够你喝一壶,最后就算你能拿下凉国,肯定也不会很轻松。”

“飞廉,是你唯一也是最大的阻力。”

纪火舔舔嘴角,眼里带着一丝兴奋:

“若是什么阻力都没有,那该是多没意思。”

老爹闻言,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伸出大手搓了搓纪火的脑门,眼里满是骄傲。

纪火不满地把脑袋晃开,随口道:

“对了,老爹,你和白姨去那个小镇,要不要带着小红糖去?让她替我们兄弟服侍你俩?”

“小红糖听到这话一定会谢谢你。”老爹笑了笑,摆摆手道:

“算了,你带着她呗。这丫头耐不下性子的,说不定战场更适合她。”

这倒是……纪火好奇问道:

“小红糖现在咋样了?”

“城里的防卫现在小红糖已经交接出去了,她没啥事儿,所以前些日子学堂开学,让她又去上学去了。”老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笑着道:

“小红糖现在可是京城的红人,听说她去上学时,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好几个黑帮老大带着一堆小弟捧着花送她,还边送边哭。”

“……”

老爹然后又笑笑,古怪笑道:

“就在她上学没过几天,那学堂突然就走水了。人都没事,说是守夜的几个夫子都莫名其妙就晕了,还被人贴心的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是整个学堂全给烧了,一点没剩。”

纪火嘴角抽搐,默默低头不敢开口。

老爹又颔首道:“据说六扇门都来人查探了,得到的结论是,凶手作案手法极其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几个纵火点都是经过考察,下手快准狠,一点就着,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纪火喝了口酒,有些心虚,咳嗽一声问道:“那小红糖现在又开开心心到处耍了?”

“她就开心了一上午。”

老爹慢悠悠喝着酒,悠哉悠哉道:

“听说学堂被烧毁后,京城的混混、黑帮、还有一群手里不干净的江湖人,自发充当义工,仅仅两个时辰就把学堂给重建回来了……比之前还大,还壮观。至今都没人知道那些建筑材料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老爹笑着道:

“坊间传闻,君鸿知道这事儿后,大笑三声,说了句‘咱大岐基建,就是这么迅捷’。”

“……”

纪火又默默喝了口酒,忽然觉得他离开的这些日子,京城也挺精彩嘛。

就是估摸着这次真得带着小红糖了,不然她再接着读书,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说不定哪天就一个闷棍把夫子打一顿。

一父一子在树底下喝了许久,纪火原本还想藏着几瓶好酒,到后来被老爹夹着脖子威胁着,只能贡献出去,把他心疼坏了。

反正喝都喝了也就喝个尽兴,

到后来两人都有些醉了,便靠坐在树下,懒洋洋地看着天空。

“老爹,其实你早就知道大兄要做的事儿吧?”纪火迷迷糊糊问道。

“昂。”老爹同样喝得醉醺醺地,满脸都写着其实老子一点都不瓜,臭屁道:

“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在朝堂里更是混了大半辈子,君鸿想做的事,几年前我就看出来了。”

纪火点点头,心想着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

老爹忽然又是大手搓在纪火脑袋上,就跟搓狗头一样,恶狠狠道:

“我是真没想到我才把飞熊军交给你,扭头你就带着飞熊军攻打京城!可恶!气煞我也!”

“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火嗷嗷叫着,但脑瓜子就是没法儿挣脱老爹的大手。

“光是君鸿我都花了好几年才自我释怀,你倒好,刚回来没多久就给我整个大的!都不给我缓冲的机会!可恶至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搓着搓着,估摸着气是发泄出来了,老爹停了下来,用毛茸茸的大手给纪火顺毛,忽的问了句: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纪火安静下来,沉默两秒,咧嘴露出大白牙,笑道:

“还行吧,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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