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就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眼巴巴都快等得不耐烦了的鲁国公。
鲁国公一边接过,一边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
他的嘟囔瞬间中断,目光震惊之中甚至带着几分骇然地看了一眼杨相,又看了一眼夏景昀,最后无奈地将折子一合,递给了对面最末的李天风,颇有几分不甘但又无奈地道:“老夫支持建宁侯的提议。”
杨维光瞧见这两人的态度,忍不住眉头一皱,“建宁侯,你若是执意要让老夫倒台,为你让路,你且直说便是,用不着搞这些罗织攀附!”
夏景昀微微一笑,“杨相莫慌,稍后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天风看完,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信纸发呆,卫远志忍不住咳嗽两声催促才让他回过神来,目光在杨维光脸上一闪而过,旋即震撼地看着夏景昀,似乎想不到他是如何搞到这个东西的,“我还是先前的意见,支持建宁侯。”
卫远志的反应跟李天风几乎如出一辙,当轮到张才明时,他拿起一看,瞳孔猛然地震,旋即缓缓放下,“建宁侯之提议有礼,本官没有意见。”
杨维光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抢夺一般,从张才明手中拿过那本折子。
只见折子上,赫然写着他的生平,不是眼下人所尽知的虚假生平,而是隐藏在表象之下,那不为人知的真实生平。
包括出身在大梁关山道,如何在绣衣局的安排下,一家人进入大夏境内生活,又是如何一步步在绣衣局暗中支持下成长起来,最终成为大夏次辅的详细经历。
最关键的是,这份东西不仅详尽,各处关键节点一个不缺,同时还有北梁绣衣局的鲜红大印!
看到这儿,杨维光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想得到,必然是夏景昀与大梁达成了什么交易,才换来了这份情报。
但他想不到,自己如今都已经走到了这个份儿上,为何却依旧成了朝廷的弃子。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却终究没有走到对岸!
他忽然猛地起身,将朝着殿中的柱子冲去,想要让一切的秘密都随着自己的生命一起终止。
但年事渐高的他,在早有准备的夏景昀面前,又如何能够得逞。
被夏景昀一把拉住,然后和李天风等人一起将他按回了椅子。
夏景昀看着他,“先别急着寻死,听我说完。”
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平静道:“此事之所以将大家叫来,在此间说,因为这算是家丑,也算是国丑,让一个敌国暗子坐到了当朝次辅的位置,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在这儿说,是想给你杨维光一个体面,也是维持朝廷的体面。”
他看着杨维光,“稍后你自请致仕,大家各自体面。而在座诸位,也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态。
至于杨维光致仕之后的事情,那就不言而喻了。
杨维光也看着夏景昀,心知有那份情报在,自己就算是寻机自尽,也伤害不到夏景昀,顶多能打一打南朝的脸,但若是遵照夏景昀的要求做......
夏景昀的声音就如同能够穿透他的内心般响起,“好好配合,虽然北梁把你卖了,但是说不定他们也会花大价钱把你赎回去。只要价钱合适,我们不一定就不会同意。”
希望是这个世上最有生命力的东西,纵然知道那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有希望在,就似乎能冲破一切的阻碍,燃起心头的火焰。
杨维光缓缓点了点头,嘶哑着嗓子,“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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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正殿,朝官们几乎都已经到了,就连平日里不怎么上朝的一些宗亲勋贵和老臣都穿上朝服,站在了大殿之中。
但已经到了朝会的时间,这场被无数人期盼了许久的朝会却依旧没有开始。
因为,站在这座朝堂最顶端的那几位,此刻都还没到。
他们没到,太后和陛下自然也还没到。
缺了主干,这些枝叶再繁茂也支不起摊子,只好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或是胡思乱想地等着。
不过他们的等待没有持续太久,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来了】,众人回头,就瞧见这几位顶了天的大人物们鱼贯而入。
一如既往谦和的杨相、丰神如玉的建宁侯、一脸不忿的鲁国公、笑呵呵的成王......
众人细心观察着,试图从中瞧出几分端倪,却一无所获。
而随着这几人的到来,靳忠尖厉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太后,陛下,到!”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身皇袍的东方白被搀到了龙椅上坐下,而一旁的珠帘之后,也有了影影绰绰的身影。
在群臣的山呼之后,德妃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群臣之心,有了久违的安定。
“今国朝四方初定,百废待兴,然相位空悬,中枢缺员,于国不利,望诸位卿家,畅言举荐。”
太后如滚珠般悦耳动人的话音落下,便立刻有人出列,忙不迭地博取太后和陛下的欢心。
“太后、陛下!微臣以为,建宁侯德才兼备,功勋卓著,当为丞相之不二人选!”
但他的话刚说完,就立刻有人反驳,“太后、陛下,微臣举荐杨相接任丞相。杨相本就为朝中副相,今相位空悬,接任是理所当然之事,更何况杨相自为官以来,政绩、官声、名望样样不缺,足可为百官之首,以服朝野。”
若是换做之前,鲁国公都要忍不住跳出来附和了,但有了刚才的事,此刻的他只能无力地坐视着那个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发生,同时不断用眼神提醒自己的“同伙”,不要开口。
但他的同伙也想不到居然能发生这样的变故,瞧着这眼神,登时以为是在催促自己赶紧造势,于是匆匆出列,坚定而鲜明地支持起了杨维光。
鲁国公默默扶额,低头无语。
朝堂之上,一时间各抒己见,吵作了一团。
苏老相公看了一眼平静地站在文官队列前端,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夏景昀,眉头微微一皱。
接着便瞧见了一个身影走出队列,“太后,陛下!老臣有一言。”
随着这一场动静,这一个声音,原本沸沸扬扬的殿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杨卿有何言语,直说便是。”
“太后、陛下,老臣为官已近四十余载,近年早已颇感精力不济,时常有昏聩之感,无力胜任中枢之职,臣乞骸骨,愿归乡安度晚年,望太后、陛下恩准!”
满殿群臣蓦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