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风没有立刻走。
而是一直等到章百济给他包扎完伤口,离开医馆。
章百济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跑去问医馆的大夫。
“你说那个是杏林泰斗?你怎么知道他就是?”
那大夫十分震惊。
“学过医术的人,自然都知道!”
“章百济,民间称他为杏林泰斗,他还有一个绰号叫药痴!”
“他出生在大楚朝第一杏林世家章家,祖籍从他爷爷这一辈儿就从江南迁到了京城……”
“自小是医术天才,对医术和药材有着极高的领悟和独特的判断!”
那大夫如数家珍的一条一条说着。
连眼神都闪着光芒,像是一个人在跟另一个人说,瞧瞧,我的偶像有多么厉害!
说到最后,那大夫还一脸自豪地从柜子里找出了好几本巨厚无比的书。
“看看,这都是他二十多岁就完成的药典!!”
“现在哪家医馆药铺不看上几遍,都不敢给病人开药,如果哪个大夫没看过,那他肯定不是好大夫!”
说完,那眼神十分自豪。
好像在说:‘我看过,我就是好大夫!’
夏廷风目光瞬间亮了一下,然后就道谢。
“多谢老伯!”
说完,就抱了一拳,跑开了。
“哎哎哎……你的伤口别忘了涂药膏,药膏你……还没拿呢……”
等他喊完,夏廷风早已不见了人影。
那大夫也只得摇了摇头,暂且作罢!
……
赵君尧带着夏如卿去了县衙。
没错,就是县衙。
在沼水县,他的身份想瞒也瞒不住,并且也没必要瞒,本来就是给卿卿出气的。
所以,夏知县,他是一定要见见的。
此时,县衙。
夏知县在内衙门打着瞌睡,忽然被人吵醒。
“老爷,大……大小姐回来了……”
夏老爷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心里十分不乐意。
又听见小厮这么胡说八道,他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骂道。
“大小姐,大小姐!大你个头啊!!”
大小姐在京城呢,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说完,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扇子呼啦呼啦地扇。
一脸不耐烦地吩咐。
“去给老爷倒杯茶来!”
衙门热就像个蒸笼,每天面对一堆老百姓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快烦死了。
那小厮不敢去啊,他刚想解释,就被一句话打断。
“怎么……父亲不欢迎我回家探望?”
说着,夏如卿和赵君尧二人,就站在了内衙门里,夏知县的面前。
夏老爷对这个已经有快三年没见的女儿十分的陌生。
确切来讲,大女儿在家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关心!
如今大女儿进宫已经快三年,他甚至,连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那眼前这个……?
夏知县有点儿吃惊,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你……”
“你……”
“你怎么回来了?”
他从来没听说,进宫的女子还能再出来的,更别提这样千里迢迢地回家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被休了被贬了?
这么一想,他就只觉得内心有一种耻辱感。
正想骂两句。
夏如卿忽然盈盈一笑,介绍道。
“父亲,这是我夫君!”
赵君尧冷冷地看了夏知县一眼,那冰冷的目光,让夏知县全身猛地一哆嗦。
“啥?夫君?”
说着,他缓缓打量过去。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敢再直视。
他衣着简单,可浑身散发的那种贵气逼人的气势,让他不敢直视。
刚才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这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眼睛越睁越大,腿越来越软,最后,直接瘫软在地。
“皇……皇……”
“没错,他就是黄三爷,父亲还是第一次见吧!”
夏如卿笑着补充道。
一旁的小厮见老爷吓成了这样,自己一联想,直接白眼儿一番,吓晕了过去。
“皇……皇三爷,千里迢迢,下官……哦不,微臣……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哦不……黄三爷恕罪!”
夏老爷的脑袋直接短路。
他跪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反正,见了这个人,跪就对了。
赵君尧被他这个样子逗得有点儿想笑,但一想,又是个庸官,也就笑不出来。
他轻咳了一声,板着脸。
“起来吧!”
夏老爷连忙磕头。
“多谢皇上!”
赵君尧神色沉稳,一撂衣摆,在正位上坐了下来。
……
时间有限,他也就不再闲扯了。
直接开门见山。
“城里拐卖孩子的事,朕这一路上见过好几个,不知道夏知县有没有耳闻!”
其实,他还没进城的时候,就发现好几个沿街乞讨的病弱孩子,或者跪在地上卖身葬父的女子。
起先他并没有怀疑,以为只是太穷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他才知道。
原来,是有人在使坏!
夏老爷听完问话,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和纠结。
片刻后,他跪下来答道。
“启禀皇上,微……微臣知道!”
“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查!”
赵君尧拍桌子怒道。
他的朝廷,究竟养了一帮什么人,眼看着百姓深受其害,却不管!
简直可恶!!
龙颜大怒,夏知县吓得差点儿尿裤子。
完蛋了,要掉脑袋了?不!不能,他的和皇上解释清楚。
想着,就拼了命鼓起勇气。
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专门打扮成穷苦人的模样。
利用百姓的善心和舆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敢说我是假扮的?好,下次就偷你家孩子!’
‘男孩就打残了去乞讨,如果有长得好看的,卖了也值钱’
‘女孩儿就毒傻了去卖身!反正都是钱!’
夏知县虽说碌碌无为,庸官一个,但毕竟是读书人出身。
还没有道德沦丧到,对孩子也见死不救的地步。
他知道了此事,第一时间派出衙役去调查。
没想到,自己家的二小姐却因此遭难。
甚至连自己这个县老爷,也被不明此事的老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些话极其难听,有说下官丧尽天良的,有说……逼良为娼的!总之……什么难听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