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人思来想去,才后知后觉。
那回在太液池畔,遇见她和皇上,自己上前,还跟她呛了几句。
自己八成是得罪了夏婕妤。
叫她在背后阴了。
所以她就带着东西,上门赔礼道歉来了。
这不,还没开始说话呢,就先哭哭啼啼起来。
“夏婕妤,那回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夏婕妤大人有大量,宽恕奴婢口出狂言!”
夏如卿看着她,吓了一跳。
有点儿懵啊。
哪回啊?
紫月悄悄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夏如卿终于回忆起来,那次太液池畔的事。
恍然大悟。
“时隔这么久,我还真是忘了,杜贵人也不要放在心里才是”
杜贵人心里咬牙:你以为我想放在心里吗?
真是搞笑!
挺能装啊,背后使绊子,人前就说自己忘了。
真会演戏!
不过面上,她依旧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奴婢知道,那回的事,是奴婢自己不自量力,惹了夏婕妤生气!”
“您要是没消气,就罚奴婢吧!奴婢绝对毫无怨言!”
夏如卿淡淡一笑。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想多了!”
杜贵人还不死心,忙从宫女手里接过那只匣子。
“这是进宫前,我娘专门去寺里请的送子观音,今日,我把它送给夏婕妤,当作赔罪!”
说着,打开檀木匣子,里边儿是一个洁白如玉的玉观音。
这观音像雕得栩栩如生,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怀里还抱着一胖乎乎的娃娃。
整只玉像洁白无瑕,温润细腻,一看就是上好的白玉雕制。
夏如卿看了看,觉得里头有一股檀香飘了出来。
那香味儿太重了,夏如卿差点儿当场呕出来。
“拿走!快拿走!”
“呕……”
“我闻不惯这个味儿!”
杜贵人脸色一边,连忙合上。
紫月也将夏如卿扶了起来。
“主子赶紧,去外边儿透透风!”
夏如卿就起身去了。
紫苏,紫宁,小喜子小竹子都出去了。
杜贵人也不好待在室内,也就跟着出来了。
紫月也不叫她靠近了,隔着老远就挡在前头。
嘴里倒是挺客气。
“杜贵人坐!”
“杜贵人喝茶吃点心!”
实际上,心里压根儿就没想叫她坐。
夏如卿看着她,心说,这都不走,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又一想,不太像!
她都不能接近了,还能有什么企图!
果然,杜贵人稍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夏如卿把她打发走,就赶紧进了屋子。
“唉……还是这儿凉快,刚好还能再睡个好觉”
说完,她就脱了外罩,躺在床上。
一时也睡不着,就和紫月她们说着话。
“主子,您说这杜贵人今儿个来,是想做什么?”
“那观音像是不是……”做了手脚。
夏如卿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
“应该没有,她不敢!”
一个贵人,没家世没背景,刚入宫,怎么也不敢这么大胆。
“想来她也没什么恶意,无非是,从得宠到不得宠,有了落差,她受不住罢了!”
紫月想了想,也是。
“据说她是唯一一个,皇上选进来的!”
“先前还有人传言,她会是第二个您呢!”
毕竟夏婕妤再得宠,挺着大肚子也不能伺候啊!
这时候来一朵鲜嫩的花骨朵,又正合皇上心意。
那可不是正打瞌睡的时候,有人递了个枕头么。
所以那段时间,御膳房,内务府,可着劲儿的巴结。
每日的膳食,都快赶上夏婕妤了。
杜贵人心里头怎能不傲。
可后来么……傲不起来了,皇上不理她。
内务府也开始冷淡她,这落差真的是,有点儿大啊!
夏如卿笑了笑。
“当初惜才人和兰贵人的事,还历历在目,我也不会看人!”
谁知道她们是真善良还是假善良呢。
日久才能见人心,杜贵人这种,刚进宫的,还是算了。
“最多就是不与她们结交罢了!”
闷了出去逛逛,她身边有五个人伺候呢,大家说说话也不闷。
而且马上,又要开始带娃,到时候,奶妈妈,经验嬷嬷,都要来,清雅居就更热闹了。
哪里有空闷呢!
说了会儿话,渐渐困了,一翻身就睡着了。
无忧无虑,大约就是这样了!
那边儿,杜贵人东西也没送成,还落了一顿尴尬。
回去,就自己把送子观音像摆了起来。
“不识好歹!”
“哼,她不要我自己要!”
瞧她怕的那样,真以为自己多高贵呢,檀香都闻不得?
太作了吧。
想了一会儿,越想越气。
她就不敢再想了。
“丁香,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去弄些冰回来!”
之前说,贵人只有在三伏天才能用冰。
这就是三伏天了,冰呢?
丁香支支吾吾了好大一会儿才道。
“主子,奴婢去了……可是……内务府的,不给啊!”
那些人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她去了两回,也就不太想去了。
杜贵人心里很委屈。
“这帮子奴才,蹬鼻子上脸了还!”
“走!我倒要看看他们眼里究竟有没有主子!”
说着就打着伞,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丁香心里边儿嘀咕。
主子?
您在这昭祥阁,还不能算主子呢,后宫的主子,就更不是您了。
可是,她也不敢说啊!
只得随着她往内务府赶去。
内务府那帮人精,一见着杜贵人怒气冲冲地来了,就赶紧迎了上来。
“哎呦杜贵人!大热的天,您怎么亲自来了!”
一个小太监连忙上前说道。
杜贵人横眉竖起,冷笑道。
“我若不来,你们可要把我热死了呢!”
说完,就看向那小太监。
“我可是皇上亲封的正六品,三伏天是可以用冰的,你们居然克扣我的份例!”
那小太监当即就抱歉一笑。
“贵人主子,实在不好意思,您先坐这儿喝口茶消消气”
“坐这儿,啊!”
小太监很是殷勤,又是找凳子又是端茶递水。
杜贵人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哼!算你懂事!”
小太监笑了笑。
“主子,您坐这儿歇歇脚,奴才这就给您催!”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小太监一转过弯儿,就朝身后啐了一口。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