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高山上的许阳好奇和疑惑。
大清早打开门做生意的人也是惊恐的,甚至有人被吓得脸无血色,事后恐怕要生病。
迎接新娘没问题。
吹吹打打没问题。
凤冠霞帔也没问题。
可那轿子抬的是一条白狗,身穿凤冠霞帔的也是那条白狗……
听说过冥婚,那也是用鸡代替,可这用狗?
“是哪个没天良的东西,乱来!”屠夫举着屠刀就跟着迎亲队伍而去。
一些好奇的人,也大着胆子跟着人流过去。
许阳当然也在其中。
道路的尽头,一座府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沈府。
门口站着一位佝偻着身体的新郎官,他面无血色,皮包骨,孱弱得无法直立身体。
众人猜测这就是冥婚,不过是没有用鸡,而是用了一条狗。
在新郎官旁边一个身穿青衣的游方道士,在他身边低语道:“沈小姐的魂载于此条白狗,她们八字相合,绝对能多陪你一些时日。”
“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再狠一些,沈小姐可以一直跟随在你身边。”
听到这里,新郎官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众人才回过神来:
“这不是城外双水村的病痨鬼书生赵及第吗?”
“他不是才得了秀才之名,怎么就配冥婚了?”
众人窃窃私语,现在人多显然是不怕了,看起了热闹。
这事情多新鲜啊!
秀才书生配狗!
回去吹牛,都能吹破天!
新郎官在沈府外等着,轿子进入沈府的祠堂,得到祠堂的认可,他们才能够真正的结为夫妻。
此地民俗一般是用鸡代替,但也会在墓前引魂,进入家族祠堂,得到祠堂认可,方可结成阴阳相隔的冥婚。
许阳也觉得新鲜,站在人群中,被挤得都快站不到地了。
轿子被送入沈府,许阳看到了新郎官身边的游方道士拿出一片叶子施展了术法在新郎官的眼前一抹,新郎官便紧张的盯着祠堂内。
许阳开启了通透之眼,若是他不用于配合诸天落宝棍,平时透视看事物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轿子入了祠堂,一个妇女去将凤披霞冠的白狗抱在祖宗牌位前跪下了。
沈家家主沈蹈脸沉如水的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的道:“求祖宗保佑沈家。”
“这冥婚必须配。”
他不敢多说,每晚上的噩梦已经让他苦不堪言,他感觉他的女儿就要将他拉入无间地狱一般。
点燃三支香,香缓缓燃烧,他静静的等待香尽。
外面的人也在等着。
本来香快要燃尽的时候,突然断裂了。
沈蹈浑身一颤,自语道:“完了,沈家全完了。”
新郎官噗呲一声一口鲜血吐出,身形倒退。
“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她死了,你们都还要阻拦我们。”
赵及第本是一个双水碾的穷书生,一次庙会,偶然间让他和沈招娣相遇,两人暗生情愫。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月黑风高,他们在一个破庙中私定了终身。
并且互相交换了信物!
此生必长相厮守,永不相负。
可即便是沈招娣怀孕也改变不了父亲的心意,不能嫁给赵及第,还逼着她嫁给刘府的侏儒少爷。
她选择跳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书生从此就染上了病,但他从未停止看书,千军万马中,他杀出重围,考取了秀才。
他现在是携秀才之威,加上命理和诡异,才逼得沈蹈答应冥婚。
可……
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轿子被退了回来,里面的白狗给被一刀刺穿了脖子,鲜血顺着流淌。
“招娣!”赵及第急忙去抱起白狗,按住伤口。
他看到了白狗的双眼流出了血泪,他心中绞痛,更加确认这就是他的招娣。
“好,好。天道不公,我就乱了这天道。”
“你们全部都得死。”
书生身上有一股气息冒出,许阳双眼一凝,这气息好熟悉——异魔。
众人都只关注书生,而许阳看向了书生身旁的游方道士,正兴奋的搓着手。
许阳这儿回过神来,明白了为何祠堂内的香燃烧到最后断了,恐怕这一切都是游方道士的手笔。
他到底在孕育着什么?
许阳看向周围,人们的情绪此刻到达了极致的癫狂。
他们从极致的好奇,被血腥刺激,现在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展开通透之眼,许阳看到了众人的额头有黑气浮现。
许阳也疑惑了起来:
“难道局势已经糜烂至此了吗?异魔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入侵了吗?或者只是太玄圣地的附近如此?”
游方道士和书生离开,但围观的众人却如同失神一般的久久不愿意散去。
没一会儿周围收到了消息来看热闹的人变多,但诡异的是大家靠近这里都莫名的站立不动了。
沈府上空的黑气汇聚得更加浓厚。
许阳本不想管这事。
但游方道士临走之时,看他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恐怕陷入了其中了。
“看那游方道士的气息,恐怕是那鬼煞双猩的弟弟。”
“霍乱人心么?”
许阳双手捏住了八块灵石,瞬间便布下回魂阵。
回魂阵法一成,直接对冲了游方道士的乱心术,空中如同有一面镜子般,被震碎。
正扶着书生离去的游方道士一口鲜血喷出,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邪笑道:“你以为破我乱心术就能破了这一局吗?”
人群中的人猛然回过神来,都疑惑自己为何站在这里。
看着他们头顶黑气微微摇晃,却久久不散的样子。
许阳知道,他们回去多半要得一场大病了。
许阳刚好需要他们这等似魔非魔的气息,手中轻轻捏了一个法诀。
“收。”
黑气从哪些人身上被抽离,被吸入了漩涡之中。
燃烧了的黑气化作力量融入丹田的神魔道基的新躯中。
那新躯就如同婴儿一般,先前只有豌豆大小,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涨了一点。
做完了这一切的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离开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