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之人,忌多思。”

柳韵轻步走向陆韫,温声开口。

“藏书楼塌了。”陆韫给柳韵倒了杯茶。

“听侍卫说了。”柳韵在陆韫身旁款款坐下,“牌九在盯着,那些人既行动,就不可能不留痕迹。”

“外头此刻怕是都在议论。”陆韫檀口微启。

“放心,出不了大乱子。”

“你呀,看看奏折就行。”柳韵望向陆韫的肚子,“你腹中,才是重中之重,关乎千万人。”

陆韫低头,在小腹上抚了抚,眼神不自觉的柔下来,轻喃,“我会护好他。”

“咿咿咿!”

杨宁捏着她的木剑跑过来,一脸认真的挥刺。

陆韫唇角弯起,脸上带了笑意,“宁儿这天资,你以后是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柳韵揉额头,“是不担心她被人欺负,就怕她欺负别人。”

“会吃,一股子蛮力,同龄人哪个挨得住她的拳头。”

“宁儿不是霸道不讲理的孩子。”陆韫为杨宁说话。

柳韵拿了块糕点,从中间掰开,“也就在你们面前不霸道。”

“主意大着呢。”

“娘!”耍完剑,杨宁扑进柳韵怀里,蹭了蹭,她把肉手张开,伸向柳韵。

柳韵接过紫儿递来的湿巾帕,擦干净杨宁的小肉手。

“糕、糕。”杨宁指着糕点。

柳韵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把糕点拿给她。

“娘吃。”

张开嘴要咬的时候,杨宁递向柳韵。

“难怪月瑶总想要宁儿呢。”陆韫笑着开口。

“等你生了,你就知道了。”

“暖心的时候,确实暖心,但更多的,是头疼。”

柳韵摸了摸杨宁的里衣,见有些湿,她看向紫儿,“带宁儿回去,换套干爽的衣物。”

紫儿点头,就要去牵杨宁。

杨宁咿了声,看着陆韫不肯走。

“抱。”

杨宁冲陆韫张开手,脸上有些委屈。

因着身子重了,陆韫出浣荷院的次数越来越少。天气冷,刮风下雪的,杨宁也被限制了出门。

算下来,两人已经三天没见了。

陆韫起身,走过去握住杨宁的手,轻轻捏了捏,随后将人抱进怀里。

“浣荷院有米糕、梅花糕,宁儿要常来,你不来,屋里静的很,叫人不喜欢。”陆韫俯身,亲了亲杨宁的脸蛋。

“咿咿!”杨宁右手挥动,急切的说着。

婴语众人虽听不懂,但她的意思,众人看懂了。

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每天都去!

陆韫抚摸杨宁的头,动作轻柔,眼里是藏不住的喜爱。

“你要忙,就把宁儿送来浣荷院,吃食上,我肯定尽心。”陆韫对柳韵道。

“你可饶了我吧。”

柳韵将杨宁抱进自己怀里,“她闹起来,没轻没重的,你要有个不适,我们母女哭都没地方。”

“就你小心。”

“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日子,不小心点行吗。”柳韵擦去杨宁脸上的糕点末。

“我就希望宁儿一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不必要的风险,能免就免了。”

“也不怕我不高兴,记恨上。”陆韫喂杨宁吃柚子。

“皇后娘娘的心胸要就这么点,逃了今日,也逃不了明日。”

陆韫笑,看向紫儿,“带宁儿回去吧,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浸寒气。”

“咿咿咿……”

走之前,杨宁冲陆韫说了一串婴语。

大概意思是,我明儿去找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养的真好。”

陆韫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身影,轻语,手不自禁的抚上肚子。

她会是个好母亲吗?

她的孩子,会像宁儿一样乖巧暖心?

陆韫目光逐渐飘远,有无限的遐想。

“我怀着宁儿那会,同你现在一样。”柳韵走到陆韫身旁,看了看她说道。

陆韫低眸笑,阳光照在她脸上,整个人添了份圣洁和暖意,美的不可方物。

“皇上要在这,得走不动道。”

“就会调侃人。”陆韫嗔柳韵。

“也不知他那边好不好。”陆韫看向远处,眼底有思念和担忧。

“整个帝王宫,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皇上,他呀,到哪都能活的滋润。”

“今日的折子批完了?”柳韵扶陆韫坐下。

“还差几本。”

陆韫话刚落,侍卫出现在路口,他快步走向亭子,弯腰禀道:“娘娘,太师求见。”

“肯定是为了藏书楼倒塌一事。”柳韵吐字。

“带太师去前厅。”

打发走侍卫,柳韵望着陆韫,“我会处理好,回去歇着吧。”

陆韫点头,会宁底下的水,又深又暗,她不插手,就是对众人最大的帮助。

“别太劳累,注意自己的身体。”

叮嘱了几句,陆韫携墨梅离开。

柳韵将杯里的茶水饮完,坐了会,她放下茶杯,款步去前厅。

……

听到脚步声,谢太师忙看过去。

见是柳韵,他眉心微蹙。

“娘娘。”

压下疑惑,谢太师对柳韵行礼。

“太师此来,可是为藏书楼倒塌一事?”柳韵淡声开口。

谢太师神情瞬间冷下来,眼底是熊熊的怒火,“藏书楼的倒塌,绝非不坚固,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凡参与过修葺的人,需立即控制起来,由刑部审问。”

“再就是工部……”

谢太师看着柳韵,声音蓦地顿住。

这是妃,而非皇后。

她要参与进朝政,开了先例,社稷只怕会不安稳。

“往里通传一声,我在这等皇后娘娘忙完。”谢太师对外头的侍卫道。

“本宫刚从浣荷院过来,那处唤了太医。”柳韵瞥了眼谢太师,不急不缓的吐字。

“死的人不可能复生。”

“太师现在去扰皇后娘娘,只会再搭上皇嗣。”

谢太师抿了嘴角,他紧紧盯着柳韵,“娘娘,人不能去贪图不该贪图的东西。”

“一步错,万劫不复。”

“本宫听不懂太师在说什么。”柳韵沉了脸。

“娘娘是聪明人,别做糊涂事。”

“不必通传了。”谢太师对外道。

看了眼柳韵,谢太师没行礼,转身就走。

“娘娘,太师一向顽固。”牌九进屋,怕柳韵生出怒火,忙道。

“他只是拎得清。”

柳韵面色浅淡,显然是没放心上。

“茶馆酒肆有散布恐慌言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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