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村的高修为后生，专程跑了趟金河城。
重金请回开眼的风水师，帮牧阳寻找所谓的“祸端”来源。
道人身穿青布八卦道袍，斜背桃木剑，手执拂尘，冠玉般的面容，两颗黑亮眸子显得极有精神。
见面唱了个喏：“牧道友，幸会。”
牧阳不由不信玄学。
毕竟斩获的技能中，恰好有纪和的道门术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不管道人修为几何，至少在风水看相领域，足堪“仙师”之名。
“在下牧阳，敢问仙师尊号？”牧阳单掌合十，行了个道门礼。
“贫道卓九秋。”
与高人对话，可以省却不必要的麻烦。
卓九秋解下腰间酒葫芦，迎风暴涨，化作可供人骑乘的舟船大小。
牧阳跳上葫芦，看着卓九秋清瘦挺拔的背影。
非但心下没有安定，反而生出更多疑惑。
“你既有看风水的本事，为何早不来解村民危困？”牧阳看似不经意地问出心中所想。
卓九秋沉吟半晌，回道：“道友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把贫道难住了。”
牧阳盘腿坐下，问道：“你近来观测星象，可有特别的昭示？”
卓九秋回过头，俊脸上满是无奈：“道友的问题烫嘴，贫道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明白，天机不可泄露。”
牧阳讲完，同样陷入沉默。
大乾仙朝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
酒葫芦停在一座海拔数百米的孤峰之上。
变回寻常大小，重新系于腰间。
卓九秋看向身穿青粗布长衫的牧阳，接着指向对面连绵的群山：
“依天象风水显示，此处能量激荡。”
牧阳极目远眺，只觉群山像袭向岸边的多重波浪。
葱郁植被遮盖，看不出山体材质。
以牧阳的视角看来，不过是数道平行山体，瞧不出太多端倪……
“卓道友，可否解惑？”
卓九秋道：“此山名断龙山脉，在万年之前，曾是同体。
称为天下麒麟山脉，滋养彼时修行的万民。”
牧阳从容笑道：“后来的地壳运动，改变了山体结构，顺带着风水变迁，不再是天下麟脉。”
卓九秋面现惊喜：“只听闻牧道友是回春妙手，没想到在山水志领域也有研究。”
“满天星斗，实则是与太阳同类的恒星。”
“恒星是何物？”卓九秋修行数百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牧阳已经忘记教科书中的具体说辞，又无百度可查，只好胡乱搪塞过去：
“涉及到深奥科学，只言片语恐怕解释不清……”
大乾仙朝有诸子百家，道学，佛学，儒学等大行其道。
唯独“科学”二字，亘古从未出现。
“牧道友讲话，还真是高深莫测。”卓九秋不得不叹服。
牧阳摆手道：“术业有专攻。眼下在这断龙山脉，还是要仰赖卓道友的风水相术……”
卓九秋道：“古人修仙，不仅内修魂与气，还会夺天地造化。
甚至还有些蛮夷国度的王，疯狂到献祭整个国家的国民，只为自己羽化升仙。”
牧阳前世身为网络小说发烧友，涉猎分类广泛。
著名盗墓小说中的献王，便是这种为求长生不老，甘愿献祭国民的疯子。
卓九秋提及此事，绝不是为显露渊博才学，与牧阳说出的“科学”“恒星”等概念争锋。
牧阳问道：“你是说……断龙山脉是座道场，潜藏着死后永生的痴梦？”
卓九秋道：“正是如此。”
“可是距今足有万年之久，缘何近来又会制造一场瘟疫？”
“说明大乾国运受挫，行将迎来风雨飘摇的乱世……”卓九秋目视断龙山脉，看的却是万里江山。
他知道数不清的秘密，甚至知晓过去和未来。
一力无法解决，苦闷比愚者更长……
牧阳只知自己修炼法门独特，能够捕获败者技能。
至于能否在玲珑界证道成仙，以及大乾仙朝究竟是个怎样的国度。
直到此刻，他的概念还是相当模糊。
卓九秋措辞含糊了一辈子，第一次给出准确建议。
“想要解决此间无法规避的瘟疫，就得干掉隐藏在断龙山脉里的老鬼……”
牧阳差点死于噬魂蛊毒。
比任何人都明白，穿越者的身份，不能令他规避死亡。
必须善用优势，才能成为优胜者。
尽管山中掩埋的老粽子，大概率已经死去多年。
可是荒古便已出现的阵法，还有无法散去的瘴气，甚至连不明修为高低的老尸……每一环都凶险万分……
牧阳自认不是豪杰盖世的大英雄，不会无条件为素不相识的村民，豁出自己宝贵的性命。
出于对更强的追求，又不忍坐视不理。
任由老粽子不切实际的成仙幻梦，荼害活在当下的生者。
综合可选项，得出最终结论：他需要帮手。
……
云翳村村长周沧海听完牧阳的解释，明白解决疫病源头是件苦差事。
不仅要艺高人胆大，还得有向死而生的心。
“牧先生，全村人的性命都是您救回来的。只要您一句话，全村人都可以跟您进断龙山脉。”周沧海口沫横飞地表明了态度。
牧阳双手虚按，示意村长保持冷静：
“兵贵精而不贵多。断龙山脉里的老尸，生前很可能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人太多，反而会徒增伤亡。”
“全听您吩咐。”周沧海认定了牧阳是大圣人。
剿灭邪祟的事，正该由他出手。
“周琳除了药灵以外，修为和实力如何？”
牧阳识海，无法感知周琳。
还有她不知去向的影子，常理根本无法解释。
周沧海看了眼一同出席的卓九秋，凑近牧阳，附耳道：
“周琳实力不稳定，有可能爆发出不亚于圣境强者的实力，也有可能不如刚会跑的婴孩……”
其中缘由，周沧海不肯解释。
牧阳本以为收获崇拜值的修炼法门，已经足够精奇。
身具药灵的周琳，身上的神秘光环更加耀眼。
以致于在牧阳的识海中，她没有固定的面容。
分明很漂亮，却想不起她的长相。
正自沉思之际，突然响起断断续续的话语：
“牧……先生，我……愿意跟你……同去……断龙山……”
牧阳和卓九秋同时看向门口。
周琳换了样貌，似若变成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