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9章 水仙茸勾茶
阮羲和收回视线,香灰快要掉落,她站起来,抿了下唇,将香插进香炉里。
谁也没注意到,那个带着婚戒的男人在她起身的那一刹那,手指轻轻蜷了蜷,指骨微微泛白,眼底的落寞藏得很深。
她今天的白裙子很好看,就是裙摆有些短,刚好到大腿的位置,皮肤那么白,走动时晃眼的很,好在身上那件男士西服外套足够宽大,轻而易举就盖过了裙边。
只不过这种喧主的方式高调又暧昧,那些未尝情爱的小姑娘们瞧着都要尖叫,他看着,心里却并不好受。
阮羲和刻意不想让人看出来时,谁也发现不了她的异样,厄洛斯的胳膊温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听着倒是怪和谐的。
顾渚紫仍跪在蒲团上没有起来,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容。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被妈妈带着过来跪在蒲团上向佛祖许愿。
小姑娘年纪小,才闭了一会眼睛便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很快,注意力便落在了身边这个叔叔身上,他长得真好看!
就是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好难过。
她开口时奶声奶气的,小大人似的安慰他:“叔叔,你不开心的话就不要笑了。”
顾渚紫一愣。
倒是小女孩的妈妈赶紧捂住小朋友的嘴,冲顾渚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孩子小,瞎说话。”“没事。”他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站起来,离开了这里,将蒲团留给其他更诚心的人。
kk跟在他的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说吧。”他站在一棵红枫底下,没有再动,脚下踩着几片落叶,手指在口袋里的烟盒上轻轻捻动。
“老板,其实您要是想夫人,可以跟夫人和好啊,特地过来一趟不就是为了夫人么。”
顾渚紫眼里的情绪散了些,轻轻弯了下嘴角:“我就看看她。”
声音有些轻,便是风儿用力卷着,也飘不到她耳边去。
不远处她和厄洛斯正站在姻缘池前投硬币。
kk自然是向着顾渚紫的,他不高兴地瞧了厄洛斯一眼:“夫人这新男朋友还不如您呢,那样复杂的身份,倒不如跟我们在一起更安全。”顾渚紫没有再说话,金色的暖阳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他浓稠艳丽的五官上,睫毛很长,轻轻颤动一下都会带出一种诡异的破碎感,一片红色的枫叶落下,他伸出手接住了那片叶子。
红色衬得他手心更白,叶尖也恰好遮住了掌心间的薄茧,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是落叶更美还是那只托着落叶的手更美。
去年还说要陪她过节呢,结果自己说走就走,没陪她看雪,没陪她放烟花,没陪她走一走断桥,也没来得及陪她去给父亲扫墓,还害的她哭了,大老远开车从南城去了沪市。
这个城市于顾渚紫来说是有遗憾的。
如果当时可以再多几天,大概他们两人也会来这里逛一逛吧,或许也会在姻缘池前投币,他可能还会使坏,沾点井水或溪水去弹她脑瓜崩。
想到这,他笑容又淡了些。
哪有什么如果呀,没有如果的。…...
来拜佛的不是有所求,就是过来旅游的。
越是香火旺的地方,人就越多。
可即使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很多,厄洛斯还是从形形色色的注视中敏感地察觉到异样。
他微微侧头,不远处的一棵红枫底下,站立着两个男人,个子高些的那个长相很出色,矮点的那个倒是长了张娃娃脸,瞧着岁数就小。
他们并没有看向这边,但是厄洛斯相信自己的直觉。
手下的人得了厄洛斯的眼神示意,立刻着手调查那两人的身份。
阮羲和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笑盈盈地与他牵手,神色如常的买鱼食喂灵龟,又或者是摆姿势让厄洛斯帮忙拍照,她甚至没有多看那人一眼。
南方的寺庙格局与北方不同,更诗意随性些,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雕梁画栋以及假山回廊,入目所及的都可以算作艺术。
小时候学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说: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倒是和眼前之景相合的。
捏着刚求到的木签,两人过来等大师批字讲解。
“你在紧张么?”他手心好像出汗了,阮羲和好笑地问了一句。
“有点。”
他的文言文不算太好,但是这道签文他总觉得不好。
上面写着: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那我们不解签了,回去吧。”万一解出来不好,倒是叫人多想。
“解。”他确实怕解出来不好,但是签子都出来了,不解的话又老惦记着,何况两人求的还是姻缘签。
解签的师傅看起来就是一副高僧的样子,唯一出戏的点是对方戴了眼镜。
虽然在心里编排人家不太好,但阮羲和还是没忍住发散性思维地脑补了一下这位大师是刷小视频把眼睛刷近视的么?
044就佩服阮羲和这种内心戏多,表面上还贼拉拉正经的老六。
“您看看。”
她稍稍弯了一下腰,把木签递给人家。
“这是上签。”
老师傅仔细瞧了一眼这才继续开口。
“虽是令人悲哀者,亦不必悲。生而必须别离之苦痛事。君汝已经尝过苦头矣。快乐之事或令人鼓起勇气之事,已在眼前。悲已去,乐在眼前。不必再担心者耶,顺境者已至。”这些签文的解析总说的文绉绉,好在她也习惯了,毕竟,是个庙的和尚都这么说话,拉着若有所思的厄洛斯走出去。
巧合的是,跨出门槛的那一下。
恰与某人擦肩而过。
阮羲和微微低着头看脚下的门槛,顾渚紫直视前方,面色平静,唯有厄洛斯侧头看了他一眼,再之后香火味愈重,也闻不到什么雪茄的味道了。
坐上车子后。
厄洛斯突然按下了后座的格挡板。
阮羲和诧异地看向他。
车子在平稳和缓的前进。
厄洛斯将人搂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腰际,语气莫名,音色里夹杂着一丝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你背对他的时候,他一共看了你17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