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0章 水仙茸勾茶
阮羲和连停顿都没有,刚想扯谎,骤然对上了厄洛斯的眼神,那股劲就泄了。
她微微别开脸:“我不知道。”
那个人长得很好看,阮羲和是颜控,平时,如果有好看的,她出于本能,一定会多看一眼,但是今天,小姑娘一眼都没有去看那个人。
有的时候,越是寻常便越是不寻常。
至于那个人。
普通人可能只瞧见他迤逦的外形,但是厄洛斯对于危险太敏感了,那人从出现开始,就让他本能地觉得不舒服,便是那个娃娃脸手里也沾过不少血。
这种人要不就是亡命之徒,要不就是黑白灰里的黑。
他判断这个男人大抵属于后者,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黑。
只是,那个人的视线很克制,但越是克制,就越容易让厄洛斯察觉,毕竟要分辨这种异样,很简单。
“他对你来说很特殊吗?”厄洛斯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问这句话的,但是,好好聊聊总比僵持着囤下心结要好。
她顿了一下,如果厄洛斯跟她冷战或者跟她吵架,可能她都会好受些,偏偏他兀自揽下了最难受的那部分,明明吃醋,明明生气,明明自己也不开心,却还是在好好跟她说话。
但是,顾渚紫,该怎么说呢。
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他陪了她12年,一天都没有快进过的陪了她12年,虽然这段记忆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有,连顾渚紫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特殊呢?
“是有些特殊。”阮羲和已经习惯不骗他了,所以她说这话时,有些忐忑。
毕竟谈恋爱的时候,太诚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厄洛斯看着她,没有说话。
漂亮的眸子里那些懒散分布的平和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复杂也更难言的情绪,黑沉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
车里一瞬间陷入极致的静默之中。
约摸十秒,可真是漫长的十秒。
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压抑的情绪突然被束缚住了,慢慢的海面好似又恢复了平静。
“还记得你一开始想和我在一起的心情吗?”
她也没想到厄洛斯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记得。”
“现在还是那种心情吗?”
“不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比之前的喜欢真实,刚开始喜欢您的时候,那种喜欢飘在天上,带着崇拜和热忱,后来不真实的感觉一点点散开,和一开始不一样。”
她刚说完之后愣了一下。
所以厄洛斯是想告诉她,人都会改变,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会慢慢发酵,还是想说希望她不要止步从前应该多往前看看?
他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温柔又好听的声音在这方空间里慢慢响起。
“我比你大12岁,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应该让着你,不该同你计较。其实我不应该告诉你,他在看你,但是我又想告诉你他在看你,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但是故事的结局我明明早就知道,而且答案我并不喜欢。”
厄洛斯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种心情很矛盾。
“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确实都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对象是你,好像也不奇怪了。”因为他也深陷其中,无法抗拒。
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性格好的也有很多,但是,感觉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如何维持那种热烈的高涨的情绪更是一项技术活。
她拿捏的正正好。
很多时候那些小表情、小动作都会让人不自觉在这段感情里持续性上头,便是受些委屈也甘之如饴。
因为不想给她压力,所以他总是把最不开心的那一部分留给了自己。
只不过,哪有什么天生大度的爱人。
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真的见到的时候,但凡她对别人表现出一点在意,他心口都会颤动不已,然后悄悄裂开一道口子,难受、烦躁、不知所措,那些负面情绪黑压压的,一股脑全堵在心口,沉的他喘不过气来。
罢了,总归那些都是过去。
他除了这样开解自己,也没有别的方法。
从小冰箱里取出之前就买好的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她:“晚上给我讲个童话故事,哄哄我吧,不开心好几天了。”
可是他故作释怀的模样,让人有些难过。
“你跟我吵一架吧,骂骂我也行。”她没有接过他手里的奶茶,只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
厄洛斯沉默片刻后,却低笑了一声:“骂完就哭,然后要我至少哄你两个小时,是不是?”
她脸一红,虽然故事确实会这么发展,但是当面说出来,她不要面子的嘛…...
“哼!”接过奶茶,吸了一大口!
行吧,翻篇了。
…...
南城的夜空很漂亮,站的高时,仿佛踮踮脚尖就可以够到天上的星星。
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楼道里。
“咯吱”一声。
生了锈的铁门被推开。
那个人走上这方天台。
慢慢踱步到了栏杆旁边,脸色苍白。
刘凝安咽了下口水,扒着生锈的管子往底下看了一眼,高空的晕眩感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这回连唇上的血色都消耗殆尽了。
明明整个人都在发抖,但她还是固执地站在栏杆旁没有动。风声越发大了。
她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放在水泥地上。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脱掉鞋子,往栏杆上爬。
但是脚一直在抖,她整个人都在抖,扒着管子的手一点点失去力气。
她不敢,她害怕,她几乎要抽噎着哭出来。
“嗤。”
一声冷笑自身后响起。
刘凝安吓了一跳,刚转头就对上了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人。
“啊!”
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钝痛感让她脑子清醒。
全然转过身后,才发现天台的角落里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人!
他们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为首的那个,坐在一张皮质的单人沙发上,指尖上的烟明明灭灭的,在这样一个夜晚里显得猩红又诡异。